般弱半點沒被他的夾腿架勢吓唬到,雙手交叉在小腹前,冷靜開口,“關于婚約,現在隻是口頭承諾,要解除很容易,隻要随便辦個什麼宴會,公開我的Alpha身份,親戚們大多數都能理解不辦婚禮的理由,也不存在什麼丢臉不丢臉的問題。”
“而且,借着這個機會,我們兩家的合作可以收到更大的關注,為新的項目造勢,不也一舉兩得嗎?”般弱用龍诤最讨厭的商人語氣,将這樁無法完成的甜蜜婚禮拆成了一個個冷酷無情的利益點。
她将感情當籌碼,放上了可利用、可交換的天平。
在這冰冷的交換關系面前,他的心意就如同一件貨物,成了她可以拿捏的談判條件。
騙人,都是騙人的。
龍诤空前憤怒。
她既然早就選擇了要解除婚約,為什麼昨天晚上還跟他說那些話!
是想捉弄他?看他在長輩面前出醜嗎?
“伯父,伯母,很遺憾,我未來不能叫你們爸爸媽媽,但您們在般弱心中,始終是可靠寬厚的長輩。”此時的般弱在長輩面前顯得知書達理,“當然,我會也把龍诤哥當成我的哥哥,他坦率、真誠、勇敢、可靠,有很多方面值得我去學習。”
般弱握住他的手,語氣高揚,慷慨激昂,“龍哥,做不了夫妻,咱們還是可以做兄弟姐妹的,日後咱們攜手共進,砥砺前行,共同譜寫無怨無悔的青春之歌!無論是生活還是學業,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必将赴湯蹈火,為你排除萬難,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
龍诤冷笑,反将她的手掐得更緊。
“好大方啊你。”他咬字咬出一股血腥味,“也包括解決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
此話一出,四下皆驚。
兩家長輩的臉色分外怪異。
般弱心道,這條暴龍自從打開了雙A同性的新世界,騷話一套套的,專屬名詞更是用得飛起。
她内心覺得很刺激,臉上賣力出演震驚的表情,像是大多數Alpha那樣,面對同性的表白,不自覺流露出一絲厭惡和反感。
“龍哥,我之前強調過了,我不喜歡同性,将來也不會和同性一起生活,那會讓我感到惡心的。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意願,這種傷感情的玩笑,少開為妙。”
“哈……”
龍诤低笑,“惡心,我今天第二次聽見這個詞了,你性轉Alpha長出那玩意兒的時候,你當老子他媽的不惡心嗎?老子花了多大的勇氣,多大的決心,強迫自己接受你的同性特征。”
“你以為老子喜歡上一個人很容易嗎?你斷定這感情不合時宜背離世俗,所以就很廉價很惡心嗎?”
他猛地扯住她的衣領,兩人額頭撞着額頭,鼻子抵着鼻子。
他呼吸洶湧,眼睛發紅。
“你覺得老子犯賤喜歡同性的你……是一件惡心的事嗎?”
她依舊紮着他最中意的馬尾,露出兩片細薄圓潤的小耳垂,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漂亮,像杏仁兒,薄薄内雙,有一股天真的清純。
自從他發覺自己可能喜歡上這個人,他認為她什麼都是好的,比例是完美的,聲音是完美的,她徹底改變了他未來伴侶的模樣。
真好,他喜歡的樣子長成了她。
但她卻笑意盈盈地說——
不好意思,對我來說,這的确是一件蠻惡心的事,我想大部分Alpha,都不會想要被同性表白吧?
龍诤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樣逃脫這場泥潭。他當時大腦似乎一片空白,好像還失控了,摔了一地的瓷盤,他跌跌撞撞,從西餐廳跑出來,跑了很多條巷子,撞了很多人,他将他們的罵罵咧咧丢在腦後,不管不顧地迎着風瘋狂往前跑。
像是做了一場大汗淋漓、醒來還是很可怕的噩夢。
直到跑進了一場大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