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來接我。”
他将所有崩潰的、痛苦的、絕望的情緒,忍着疼,換成一個祈求句。
來接我,我就跟你回去。
風雪再大,我也跟你走。
我甚至可以,可以壓抑天性,願意成長為那種你欣賞的、彬彬有禮的、甚至虛僞可怕的男人。
我想你能更喜歡我一點。
“般弱——”
手機那頭隐隐有人在叫她,夾着羨慕和敬佩,“老王讓你去辦公室一趟商量點事,恭喜,你通過首府保送啦!你真的太厲害啦!”
他聽見她斯文有禮地回應。
“謝謝你,你也很好哦,這次考試排名很不錯。”
“嘿嘿,哪比得上你呀,年級第一。”
他突然驚覺,無論她是Omega還是Alpha,她始終是從容鎮定的,遊刃有餘的,她妥善經營着她的學業、人際、未來,冷靜奪得她想要的一切。
那他呢,是不是被她放棄的一部分?
所以才能漫不經心地,把他剔除在她完美的、沒有一絲失誤的世界裡?
他的喜歡,他的心意,真的讓她很惡心嗎?
“不說了,班主任叫我過去,你趕緊回去,就這樣,我挂了。”
“滴——”
挂斷了。
連接的兩個世界頓時割裂。
雪粒落到他的手背。
好冷啊。
龍诤嘴唇阖動,呵出一口短促的熱氣。
他眼睜睜看着,這口氣白了,冷了,消失了。
龍诤不想回去,是兄弟們把他架了走。
回到家,龍诤受到了家裡人格外親近的對待,他們給他夾菜,給他添水,遙控器也塞到他的手裡,照顧得周周道道。龍诤扯了扯嘴角,想笑,他又不是什麼瓷片兒,一碰就會碎,不至于這樣供着他。
真的,不至于。
他小時候在雪地裡睡了一天一夜,他爸媽都沒管過他。
Alpha是天生強悍的戰士,病毒都不敢随意入侵,許多家長對這一類特殊優秀的孩子采取了放養政策,讓他們在外界摸滾打爬,在刺激中學會成長。龍诤也是這樣,是野慣了的髒小孩,他有時候不想回家,就掏着雪水吃,硬生生挨住饑餓。
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就是一段半路夭折的破感情嗎?他摔了,爬起來就好了。
就當是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