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龍诤睡意全無,他懷裡躺着的是他心儀的月亮,以緻于年輕的男孩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天上的月亮。
她沒有洗澡,淡淡的汗味混着泥土的腥氣,大少爺毛病一身,潔癖最重,卻感覺不到髒,想緊緊貼着人,軍帽被她枕在腦勺下,馬尾也亂得不成樣子,從皮圈裡跳出一撮撮的小茬兒,撓得他胸口發癢。
她睡得不是很乖,胳膊腿兒總是亂蹬。
龍诤被踹得有點兒疼,但是,他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第二天十點,教官過來收驗成果。
“屍體們”死狀不同,有人被沙埋了半截身體,有的被挂到樹枝上,最讓人羨慕的反而是平地躺,跟露營差不多。
于是當教官看到分外凄慘的平地躺雙人組,忍不住發出一波來自靈魂的拷問。
“你倆昨晚幹啥壞事兒去了?”
隊友見到了教官,跟見到了親奶奶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
“教官!你可算來了!咱們要被虐死了!”
他們兩個昨晚就完全沒睡!
狗糧噎到發慌!
這片山地經過了地毯式的搜索,沒有大型的緻命的猛獸出沒,新生們的生命安全是可以保障的。而且在出發前,大家皆是全副武裝,教官再三囑咐檢查用品,包括頭燈、刀具、繩索、水杯、溫度計、醫藥箱、壓縮餅幹、驅蚊液、警報器等等。
如果是兩人組,相互輪流守夜,靠着一大堆生存用品,第二天照樣精神奕奕。
教官來的路上撿了不少人,有三人組的,五人組的,甚至單人上路的,狀态都還行,冷不防見到兩個臉色發青、命不久矣的家夥,教官着實吓了一大跳,連忙詢問怎麼回事。
隊友嗚嗚地哭。
還能怎麼回事啊?
他們打死也不要跟情侶組一隊了!
“教官,快下山吧,肚子餓了,有些同學低血糖,支撐不住了。”
龍诤警告性瞥了兩人。
般弱就站他旁邊,馬尾重新紮過了,用軍帽壓緊,随着周圍環境的光線變化,呼嘯一夜冷風的山地漸漸暖和起來,她臉頰泛起一團健康的紅暈,白裡透紅,光彩照人,愈發襯得旁邊倆人萎靡不振,眼圈發黑,像是半夜偷雞摸狗去了。
教官:“……”
這對照組有點紮心了。
回去之後,全營地的軍訓成績再一次變動。
由于這一次的掃雷戰般弱擱淺在半路上了,積分砍半,從第三降到了第四。
而龍诤也受到了影響,從第一滑到了第二。
新生們看見倆人是同時回來的,不由得竊竊私語,猜測他們半路翻車的緣故。
衡骁的排位從第二升到了第一,淩晨兩點,在A1紅營全滅的狀态下,他一個人行到了終點,體力強悍得讓人敬佩。
終點是一處向陽的小山坡,插滿了黑色跟紅色的小旗子,彰顯往年黑紅營地對抗的戰果。
衡骁掏了掏背包,也把自己營地的小紅旗插上。
作為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插旗人,衡骁的戰利品是一籃子成熟飽滿的山撚子。這種紫黑色漿果是山裡小孩的最愛零嘴兒,每到七八月份,遍山野叢叢開着,果實累累,極其誘人。衡骁沒吃過山撚子,用溪水洗了一顆,抛進嘴裡嚼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