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因為弄丢了十塊錢,整夜焦慮不安,譴責自己過于粗心。
無憂無慮的大小姐最煩惱的事大概是出門塗哪一支口紅,跟他的窘迫是天差地别。
最無能為力的年紀,他最不該動心的。
就像是上樓梯卻一腳踏空的感覺,那一刹那慌亂又無助,也許這一踏空還會讓他當場腦死亡。
沈橙明白,他該及時止損的。
可他還是開口了——
“喂,你沒騙我吧?”
能幫你還債的,除了叫哥哥,也能叫……老公吧?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他戳着她的臉頰,唇角微勾。
第二天,沈橙上午有課,他輕手輕腳起來,洗刷一番,又買了米粥包子等早餐,連同備用鑰匙,放到床邊。
直到中午,課程全部結束,他提起挎包,往校門走。
也不知道那家夥吃了沒有?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出來吃?還是說她現在還沒醒?
沈橙糾結着。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你是沈橙同學吧?”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校道邊上,“我是熊般弱的父親,不介意聊一聊我女兒的事吧?”
沈橙墨睫低垂,遮掩神色。
“好。”
他跟着人進了一家價格昂貴的高端西餐廳,長者詢問了他的口味,遊刃有餘點了餐。
接着,進入正題。
“要不是很忙,我們周末會一起吃飯,她必點魚子醬,一道菜五六百塊。”
熊父問了他一個很殘忍也現實的問題,“沈橙同學,我希望你能明确告訴我,你要奮鬥多久,才能供得起我女兒的消費水平?我們夫妻倆努力那麼多年,把她珍寶般養大,不是讓她給窮小子拖進泥潭裡糟蹋的。”
沈橙指節捏得發白。
中年男人的目光仿佛洞悉到了他的内心,“聽說你公派留學沒被選上,很遺憾,我夫人大公無私,我也沒辦法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
“所以——”
熊父笑容溫和,語氣毫不留情。
“關于錢,你開個價吧,離開我女兒。”
黑發男生握住杯子的手在輕微顫抖,他眼角發紅,嗓子幹啞,“伯父……我現在,現在不是為了錢,我是真,真喜歡,才跟她在一起。我,我可以做婚前财産公證,我不拿她的一分錢。”他鼓起勇氣,“五年,最多五年,我一定會讓她過上理想的生活。”
他站起來,彎腰鞠躬,向長輩宣誓,額頭幾乎碰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