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這人間姑娘痛哭出聲,似乎忍受不了太京門對她的慢待,捂着臉跑下了高台。
琴雪聲擡腳追她。
般弱輕飄飄扔出一句,“去吧,去了就不要回來了,我就當我的師哥,死在了陽浮屠。我澹台般弱,不失戀,隻喪偶。”
他腳步停了一下,繼續行走。
大雪之中,背影決絕。
座下寂靜無聲,就像一座座雕塑,全凍住了。
般弱說到做到,她第二天就命太京門挂出白幡,擡起靈棺,向三十六洲宣布,對,她男人,琴雪聲,嗝屁了。
三十六洲一陣兵荒馬亂。
桑欲是最先來找她的,被般弱一劍擦過脖頸,也險些嗝屁。
“他都不要你了。”桑欲盯她,“怎麼,你這麼長情,還對這人念念不忘呢?”
“我不長情,也輪不到你。”般弱面無表情。
“行。”他指腹抹開頸上的血線,透着勢在必得的從容,“你既然不肯主動入我的床帷,那我就隻能強搶了,我很期待,九大仙洲為了休戰,把你送到我身邊的那天。我為刀俎,你隻能是魚肉。”
般弱回他一聲輕蔑的嗤笑。
去做夢吧,夢裡什麼都有呢。
送走了不速之客,她去了劍冢,裡面鎮壓着天道經,一份九千年的天道意識。
“那狗男人為何不用?”
副掌門就跟小厮似的,捧着這位姑奶奶,“掌門說不要嗟來之食。”
般弱一掌拍在石壁上。
轟的一聲,碎成粉末,副掌門跟“君不見”被掩埋其中。
“君不見”特别委屈,戳着副掌門的屁股:她欺負我,你不管管呐?
副掌門隻有苦笑:我哪裡敢管這位姑奶奶啊!現在太上長老們都快把人當活祖宗了,何況是我這個小輩!
琴雪聲出走太京門的第六年,成了三十六洲避之不及的災禍。
傳聞說,他中意了一個人間姑娘,眼看着對方要撒手人寰,他強行為她續命,搜羅各種延綿壽元的天材地寶。
他為那姑娘單槍匹馬殺上幽浮屠。
他為那姑娘破了宗門戒律,在含光洲大開殺戒。
他為那姑娘堕落作惡,成了傳說中人人除之而後快的大魔頭。
一身黑衣,喋血世間。
為了尋藥,他淪落成了他最不齒的那一類為非作歹的邪修。
琴雪聲尋遍了秘境,尋不得那一味珍貴的藥引,幹脆明搶上了三宗六派,他修為高,各大掌門一時之間竟奈他不得,隻得把投訴信寫了又寫,一份份投向了太京門。
般弱每天都翻開十封,看看這些老家夥是如何不帶一個髒字罵狗男人的。
直到這日,狗男人殺上了太京門,要搶門中的一株珍稀的奇花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