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遇到這麼生猛的未來主母,他竟無言以對。
周族祖宅位于銅雀胡同,是一處四合院,廣梁大門,紅漆沉澱在歲月中,醞釀出厚重的暗色,而獸首門钹在日光中泛起一線澄亮。
有專人來提行李。
般弱饒有興緻觀看着園子裡的四時之景,整個宅落古樸蒼老,深邃威嚴。有句俗話說,桑松柏梨槐,不進府王宅,因此這座宅子裡常見的是寓意吉祥的棗子樹、柿子樹和石榴樹,此外就是頗為名貴的牡丹、海棠、玉蘭等,大魚缸裡開着芙蓉面,底下遊過紅尾與金線。
經過影壁,又繞過甬道和走廊,終于來到了正房。
周璨捏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放開。
正房裡挨挨擠擠了一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般弱掃了一遍,認真總結:來者不善。
“爺爺呢?”
周璨皺了下眉。
“你爺爺病了,你還知道回來啊。”主位上的是周老夫人,滿頭銀發梳得一絲不苟,開口就是不鹹不淡的。
般弱心道,喲呵,最大靠山病了,這可是實打實的鴻門宴啊。
“那我看爺爺去。”
周璨也不把他們放在眼底。
“站着!”周老夫人皺着眉,“你在外頭混了幾年,愈發不知規矩了,為了個女人,鬧得天翻地覆的,你置周家的面子于何處啊。”
太子爺油鹽不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而老夫人顯然也知道他這個德性,改刁難般弱了。
“小姑娘家的,學什麼不好,學一些勾欄把式,專迷爺們的眼兒。”
般弱很直接扭頭問,“你跟你奶奶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學什麼不好,學一些勾欄把式,成天妖精一樣迷着我,還把我迷到這兒來受你們家的委屈。”
周璨:“……”
所以是十倍反彈到他的身上了嗎?
周璨也絕,将了老夫人一軍,“那你再委屈點,嫁給我,做當家主母,就沒有任何人敢給你臉色看了。”
衆人因為這一句話心思浮動。
周老夫人踢到兩塊鐵闆,臉色很難看,她改了另一種方案——甩般弱一臉巨額分手費,而且是當衆甩的,絲毫不給周璨面子,開門見山地說,“你上不了周家的族譜,跟着他,終究也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小情人兒,跟仙奴分手,周家可以給你想要的補償。”
般弱聽着,沒有被侮辱,反而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老太太可比他媽上道多了,還知道利誘了。
周璨發現她的手心在顫抖,想必是害怕極了,剛要安撫一句,卻見她眼睛發亮,“真的什麼都給?”
弟弟:“!!!”
靠,這語氣可不像是害怕的,更像是興奮得無可救藥!
周仙仙的大腦高速運轉,幾乎是本能抱住了般弱,比她先一步噼裡啪啦開口,“我鐘情她,我隻要她,不管周家同不同意,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心。你們要是看不順眼,就把我從族譜除名好了,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可以跟着她浪迹天涯,街頭賣藝,始終餓不死!”
般弱無語凝噎。
她不想街頭賣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