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的手心出賣了周璨的緊張。
正是要緊關頭,一張薄紙擦着他臉飛過。
顔色黃澄澄的。
周璨定睛一看。
是紙元寶。
死人用的冥币。
他的目光陡然森寒。
這種東西是極其避諱的,更不會出現在他的起居室裡。
他才回來多久,就有人趕上來給他添堵了。明知道他帶了個姑娘回家,當面诋毀他不說,還用紙錢吓唬人,是嫌他涼得還不夠快嗎。
周璨讓般弱稍微停一下。
“怎麼?”
“收拾一群鬼先。”
他把人抱到架子床上,又用被子把她裹得老老實實的,确認除了腦袋什麼都不露後,他赤着腳出了門。
“嘭——”
東廂房的第二扇門被他蠻橫踹開,裡頭正圍了一群少爺小姐,見他進來,起先是驚慌,然而人多,他們很快就鎮定下來,學着大人的口吻譏諷道,“小東家不去倒拔垂楊柳,來這邊逞什麼能耐呢?”
周璨懶得跟他們周旋,徑直走到八仙桌前,一把踢開人,往底下一踹。
箱子倒翻,一地金黃鮮紅。
全是葬人的玩意兒。
周璨嘴角扯出弧度,如同野獸露出利齒,陰森發寒,“誰是主謀?”
衆人都有些法不責衆的心理,而且又是小一輩,大人隻當他們是打打鬧鬧,因此頗為肆無忌憚挖苦他。
“不說是吧。”
他伸手拽住了倆個跳得最嚣張的,一路拖拽。
兩個少年拼命掙紮,去咬他的胳膊,咬得鮮血淋漓。
周璨也不慣着,眼睛赤紅,長腿如鞭,發狠踹了三四腳。
少爺小姐們大驚失色,紛紛大嚷着踹死人了。
下一刻,他們也接連遭殃。
各處廂房陸續亮起了燈。
而等各房太太披衣去看,那邊早就完事兒了。
長孫周璨就靠在那扇紅漆門上,雪白襯衫松松垮垮挂在腰間,皮帶也沒系,赤着腳背,一副纨绔浪蕩貴公子的模樣。他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很沒誠意道,“對不起,我們賞花的動靜大了點,沒打擾嬸嬸們休息吧?”
這何止是“賞花的動靜大了點”!
簡直是大型災難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