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中考考出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周老爺子卻覺得他樹大招風,要他暫且隐忍。
為了順順利利繼承周家,他荒廢學業,高考棄讀。
因為家中這位老人的期望,他能做的都做了,能放棄的都放棄了。
而以前想不通的事,周璨全想通了。
為什麼有了爺爺撐腰之後,那些少爺小姐變本加厲肆無忌憚侮辱他。
為什麼他警告了那群家夥之後,還會有人到般弱面前嚼舌根,甚至買了一箱冥币香燭回來激怒他。
為什麼祠堂面前族老敢冒着與他敵對的風險,不惜開罪未來的掌舵者。
那群老東西靠着周家蔭庇過活,除了一堆虛頭巴腦的頭銜,兜裡沒一塊地産,腰杆子能有多硬?
呵。
誰的授意不言而喻。
周璨垂眸,擡起自己的掌心。
細小的瓷片插入了血肉裡,白的,紅的。
他該有多可悲呢。
從出生起就不被期待,不被珍愛。
他是不是太不要臉兒了,怎麼能取周璨這個名,怎麼能星光熠熠,跟銀河比肩。
他竟還妄想,有人于萬千星光中,偏愛他這一束不完美的、怪脾氣的。
機翼在黑夜的雲層裡穿行。
男生仿佛呆滞了般,腦袋軟軟支在舷窗上,眼珠忘記了眨動。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京桐機場,外面溫度為28℃……”
京桐機場,23:58,28℃。
他體溫39.1℃。
電量9%。
滾燙,疼痛,委屈,崩潰。
冷汗浸透了黑色T恤,他扶着膝蓋,大口喘息,頭頂上的燈光也暈成了一片,焦灼膠着他的視線。
周璨強忍着胃部惡心,艱難走出了人群密集的機場。
出租車師傅載着他去了知大。
電量7%。
她的公寓就在附近。
樹是樹,人是人。
每條路都是孿生兄弟。
發着高燒的弟弟繞了兩輪夜市街,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