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個小崽子也被丢了上來。
他親自駕馬,看得牢牢實實的。
景鯉還親耳聽見裡頭的小東西是怎麼罵他的。
哥哥:“他是個壞人!”
妹妹:“嗯嗯,壞人!”
哥哥:“妹妹别怕,哥哥會,會打跑他!”
妹妹:“哥哥真好!”
景鯉:“……”
就那點小胳膊,還想打跑他呢。
大軍回撥,沿途經過荒野與溪谷。
修整時,景鯉去到溪邊,将懷裡的撥浪鼓取出來,略微清洗,又仔細擦幹水珠。鼓框漆着紅,鼓面繪着一個雪團般的小孩,腦袋頂着翠綠荷葉,肥嘟嘟的藕臂正抱着一條紅鯉魚,模樣極為兇頑,好似在說“這條魚是我的誰都不能搶”。
少年夫妻時,倆人如膠似漆,他恨不得日日夜夜與她黏在一起,怎麼會想到子嗣那麼遙遠的事?
老人常言,落葉歸根,傳宗接代。
他倒覺得人一死百了,香火有什麼可傳承的,百年之後誰曉得你是誰?
但……有血脈終究是不同的吧。
若她那日有他的血脈,是否就不會那麼輕率地和離?
年輕男人凝視了許久,收回撥浪鼓,藏在胸口,使它不受風塵。
又行走了一段路車,城阙遙遙在望。
“到了。”
他跳下馬車,将牽繩還給般弱身旁的人。
般弱沒有出面,掀開簾子的是昭昭,他探頭探腦了一番,又準備鑽回去。
“等等。”
他叫住了人。
“小鬼,還你。”
紅漆撥浪鼓遞到了小孩的面前,比起遺落在路旁的灰撲撲樣子,它煥然一新,還有點餘溫。
“我不要!”
昭昭大聲地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景鯉若無其事,“你一個小孩,又愛惹事,混世魔王,我避都來不及,有什麼好圖謀的?”他撇開視線,“瞎想,拿着。”
衆人默默地看他們的主帥哄孩子。
昭昭看了他半天,樣子很誠懇,不像是騙小孩,然而小家夥在南犀的時候被景鯉坑了一回,有點不太放心。
他嗓音稚嫩,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