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中樞,危危可及。
人們對于這個結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大玄朝的前身便是景氏王朝,從天子到地方官員,追求奢侈享樂的作風,興建亭台樓閣,喜好酒宴舞姬,導緻國庫虛空,各地民亂不斷。烏陵阿氏上台之後,靠着一支鐵血軍隊抄家滅族,鎮壓諸方,忍痛割去國家流膿的傷瘡之後,新肉才慢慢長好。
烏陵阿虜奉行休養生息的政策,他統治時日過短,多項富國強兵的政令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迎上了來勢洶洶的七國豺狼。
“陛下,娘娘回來了。”
喜公公走回内殿,滿臉憂慮。
烏陵阿虜披着厚重的氈毯,咳嗽了聲,勉強支起了腰,視線從輿圖轉到來人身上,“不是已經出城了嗎?怎麼回事?”
喜公公一五一十地彙報。
烏陵阿虜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先前接到戰報,說是主帥景鯉行蹤不定,連帶着他的骁勇親兵也離奇消失。
将軍們分析一通,認為西絕王心狠手辣,定是要搞什麼奇兵攻城之計,結果防禦了半天,這家夥是追人去了!
追的還不是别的,是本朝皇後!
簡直荒唐!
“現在朝野情況如何?”
烏陵阿虜低聲問。
身為天子,自然擁有監察百官的機構,他們潛藏在暗處,或是歌姬,或是西席,做天子視聽千裡的耳目。
喜公公嘴唇微微哆嗦。
“奴不敢說。”
烏陵阿虜神色淡然,“那就不必說了。”
“陛下——”
喜公公跪倒,雙手交叉,貼在額頭,“容奴鬥膽,皇後娘娘正值芳華年月,難免引得豺狼窺伺,而景鯉此人,曾是舊朝罪奴,一朝入獄,對陛下懷恨在心。此獠心胸狹窄,睚眦必報,皇後娘娘落入他的手中,恐怕……”
“恐怕什麼?”
國君重疾,一雙烏瞳仍然威嚴凜冽。
“奴……奴不敢說。”
烏陵阿虜冷聲道,“你都鬥膽了,怎麼不敢說?你是怕皇後委身賊人,辱我臉面?”
喜公公伏地不起,“陛下,您英明神武,應當早做打算!”
“阿喜。”
國君喜怒難辨。
“吾還沒死,汝就找好下家了?”
喜公公大驚,連忙磕頭,“陛下明鑒,奴絕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