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腐朽的裂縫照進了一束幼嫩的春光。
然而L哥長時間的沉默吓壞了般弱,這人可别得了什麼心理陰影才好啊,那還怎麼打職業聯賽啊?
她立刻就說,“你放心,那光頭他坐牢坐定了,賭場發放高利貸罪,暴力逼款,也脫不了幹系,等找到了,警方就可以一網打盡。至于丁先生,這個爛賭的家夥,他一分錢不會拿到,而且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敢動她的百億獎金,這些都是不可回收垃圾!
小少爺奶油般的精緻眉眼掠過狠戾,與他往常天真無害的模樣大相徑庭。
而洛深卻是心口一悸。
與情欲一同蓬勃生長的,還有他的思慕。
“……為什麼?”他啞着薄荷嗓,低低地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從一開始他就能感覺到,小少爺讨好、取悅、包容他,無論他怎麼冷着臉對他,對方始終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眉梢眼角蕩開無憂無慮。
那麼一個幹淨的、美好的、宛如金盞花的少年,怎麼會獨獨青睐他?
在遇到小少爺之前,藍深十六歲的人生糟糕透了,腳下就是深淵。他媽,那個人人稱贊的貴婦人,因為跟他爸一樣,接受不了從雲端跌落泥潭的落差,半瘋半癫,最後決定了結自己。于是,在他生日那天,母親一反常态買了個大蛋糕,說要與他好好過,一起還債,一起成長。
他信了,對着那十六根彩色蠟燭許願,他會更加強大,足以庇佑他想要保護的人。
呼。
蠟燭吹熄的瞬間,水果刀也抵住了他的胸口。
當時那女人是怎麼說的?
“深兒,你爸爸不在了,家沒了,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媽媽最愛你,媽媽舍不得留你一個人在人間受苦!”
最愛他的人,無視他的意願,要收回賦予他的生命。
可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像他們一樣,用死亡結束一切。
更重要的是,他才十六歲,他個子沒長到一米九,他書沒念完,國家隊也沒有進過。
他還沒有愛上一個女孩,為她幹盡一切蠢事。
所以他躲開了那緻命一刀,跑到了樓下。
少年驚魂不定。
咣。
那水果刀從樓上抛了下來,他那神經質的母親靠着欄杆,笑了,說,“深兒,你真自私,你不愛爸爸和媽媽,你不愛任何人,你隻愛自己。可是除了我們,沒人會愛你。”
——沒人會愛我。
十六歲的少年比同齡人更早地操辦父母的葬禮,他站在靈堂,捧着遺像,看着一個個哭得比他還情真意切、父母生前卻隻見了兩三面的遠方親戚,清楚地意識到——
是的,在此刻,無人愛我。
那未來呢?
未來是否有人會愛我?
沒有血緣的陌生人……會愛我麼?我的靈魂布滿崎岖的山嶺,隻有荒郊的月亮和多變的天氣,我天生怕冷,可脾氣又那麼壞,怎麼才能讓你心甘情願捂暖我的手?我的小少爺,你會愛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