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垂下了頭,指尖至腰轉上,一粒粒地解開他的紐扣。
鎖骨細硬,胸膛清瘦。
那一截腰,竹節般伶仃,更是細窄得過分。
他甚至還沒穿鞋,赤着腳,血迹斑斑。
般弱驚愕,“你……”
不等她說話,他就像一隻失群的孤雁,掙紮着,朝她橫沖直撞飛過來。
熟悉的氣息靠近。
倪佳明的視野裡多了一個烏黑的發旋,她把他褪到腰邊的病服挽了起來,認認真真地系好。
溫熱的手指頭觸及到冰涼的肌膚,他敏感悶哼。
她每系一顆,他就解開一顆。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幹嘛呢。”
她不輕不重罵他一句。
“我不搞潛規則那一套的。”
嗓音是又嬌又軟的,讓你一腔怒意無處發洩。
“我要,還原一下現場。”倪佳明輕輕地說,“我身上的傷,我都拍照了,我們,再做一次,我就能鎖定兇手是誰。隻是,弱弱,你敢賭嗎?”
賭什麼賭。
本來就是她搞的事。
般弱嘴上卻說,“不了吧,我良家婦女,不是搞分手炮那種人。”
他冷不防又問了句,“為什麼是林星野?”
“他比我活好?”
“比我溫柔?”
“還是比我有錢?”
般弱:“……”
這麼多的問題讓她回答哪一個啊?
她的遲疑和猶豫引燃了對方的情緒。
他就像一座山壓了過來,一手籠着她的後背,一手箍住她的後腦勺,血管痙攣,身體抽着顫,“對不起,我、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緒。我,從病房裡醒來,記得所有人,卻唯獨記不得你,我很煩,很焦慮,可我就是想不起了。”
“他們說你跟我分手了,我不信,他們就給我發你們在餐廳的照片。”
他喃喃道。
“真奇怪,我明明記不得你,但不知為什麼,這裡,燒得厲害,所以我趁着他們不注意,從醫院跑出來了,想見你,很想見你……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他的顫音含着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