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隻老狐狸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他這種人命硬,要是出事,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事了,咱們現在隻要顧好自己就行了,現階段,讓别人擔心的應該是我們,因為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潘子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有點懊惱道:“可惜我腦子不行,三爺做的事情,我總搞不懂,不然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去做,我去就行了。”
我心中苦笑,心說三叔做的事情也不見得非常危險,我反而感覺最危險的是我們,老是跟在三叔後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後被他牽着鼻子走,這樣下去,運氣再好也有中招的時候。
就比如這一次,從三叔可以提前給我們地下玄宮入口的線索來看,似乎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讓他預先知道了這裡地宮的結構,“沿河渠水至底”這是一句文言文,三叔講話不是這種腔調的,這句話肯定是來自古籍。而順子所說的,三叔他是一個人進入雪山來看,顯然他并沒有落在阿甯他們手裡,如果他順利進入了這個火山口,那他很可能已經在皇陵的地下玄宮之中了。
可以推測的是,這那讓他預先知道地宮結構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前幾個月去西沙的目的,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阿甯的公司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他們的目标應該也不是海底墓穴,而是這裡的雲頂天宮,和三叔合作去西沙,隻不過是在海底墓穴中尋找這座長白山地下皇陵的線索。
而阿甯在海底古墓中,和我們分開過很長的時間,在我們疲于奔命,給那些機關陷阱弄的抓狂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後殿中幹了什麼?是不是也和三叔一樣,拿到了通往這裡地下皇陵的關鍵?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剛才在前殿看到的裝備精良的屍體,證明阿甯的隊伍已經先我們到達了這裡。根據順子所說的,他們這麼龐大的隊伍是無論如何也通不過邊防線的,可是他們卻毫發未傷的過來了,表明他們必然知道一條誰也不知道隐秘道路。
這至少可以證明,阿甯他們也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絕對差異了,我們是完全的“無知”,地下玄宮之中有什麼等着我們,我們根本無法估計,這其實是最糟糕的處境了,然而我們還必須繼續前進,不能選擇後退,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這些我都沒有和他們說,因為對于潘子來說,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須去做,不用管動機。對于順子來講,他完全是局外人,這就是一比買賣,他隻關心最後的結果。而胖子就更簡單,他是為了“夾喇嘛”而來的,陵墓中的東西才是關鍵,我們的三叔,對于他來講隻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而已。這些分析的出來的東西,似乎隻對我自己有用,隻有一個人是在撲朔迷離之中的。
其他人都活的如此簡單,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有點羨慕。
又聊了一回兒其他的,潘子就問我身體行不行,我感覺了一下,經過睡眠,我的身體已經好轉了很多,此時不用人攙扶應該也能夠勉強走動,隻是顯然,打架還是不行的。潘子說還是再休息一下的好,難得這裡這麼安靜,似乎也很安全,恐怕進了地宮之後,就再沒這種機會了。
我一想也是,就想再進睡袋睡個回籠覺,然而卻睡不着了,一邊的胖子不停的用一種我聽不懂的方言說夢話,似乎是在和别人讨價還價,在他說的最激動的時候,潘子就拿石頭丢他,一中石頭,胖子馬上就老實了,但是等一會兒又會開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時候完全聽不到這些,但是現在要入睡,就給這搞的夠嗆。
閉着眼睛,又硬挨了兩個小時,潘子一塊石頭挑的太大,把胖子砸的醒了過來,這一下子誰也别想睡了,順子也給吵醒了。
整理好東西,又随便吃了一點幹糧,我們重新走回到剛才看到的殉葬渠處,糜爛的黑色石頭人俑還是無聲的矗立在那裡,長長的隊列,一直衍伸至兩邊的無盡的黑暗之内。
我給攙扶着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視着人俑,所以感覺并不是很強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變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錯錯黑影,讓一股強烈的不安從裡我心裡産生了。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兩邊的方向,問我道:“你們的三爺讓我們跟着水走,但是這裡現在沒水了,咱們該往哪裡?”
我看向潘子,他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候,參加過特種戰争階段,應該對這種東西有點研究。
潘子走近一座人俑,摸了摸上面的裂縫,指了指人俑朝向的方向,“看石頭上水流的痕迹,那邊應該是下遊。”
胖子湊過去,卻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信任道:“人命關天,你可别胡說。”
潘子不去理他,說着招呼我們小心點,幾個人開始順着溝渠,向護城河的黑暗處走去。
護城河的長度,我一點概念也沒有,在懸崖上用照明彈看的時候,整個皇城是一個遠景,我們大概隻看到建築物的頂部,護城河給四周茂密的死樹林遮擋着。而在上面橋的時候,手電的光芒又不足以照出黑暗中的全部。所以沿着殉葬渠直走了有半個小時,萬般寂靜的護城河底,卻還是沒有到頭。
殉葬渠高底不平,有幾段,裡面的人俑碎裂的十分嚴重,似乎給什麼巨大的東西踩過,那種堅硬的不知名的石料,都裂的粉碎,我甚至發現在溝渠的底下,不時還有人俑的頭顱的四肢出現,似乎殉葬渠底下的土裡,還埋着一層這樣的東西。
或者可以這麼想,這條溝渠是不是原本是要被埋藏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工程停頓了,所以還有這麼多的人俑沒有掩埋。
越走越黑,本來手電照在一邊的河壁上,還有一點反光,至少還有參照物,走着走着,就連一邊高聳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東的,我們不由放慢了腳步,潘子提醒我們機靈一點,千萬不要分神。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們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停下的手勢。
我走到他的身邊,順着他的手電看去,隻見殉葬渠的盡頭已經到了,人俑的隊伍消失了,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河壁,應該是到了護城河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着一個樂山大佛一樣的巨大的東西,因為手電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麼,隻看到河壁的根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蓋的方洞,現在石頭已經給搬開了不少,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