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光榮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神,長長的籲了口氣,這小子要是因為自己決定賣那枚龍形玉佩出問題,還真不好和盧老爺子交代。
剛才自己正在和林嘉義談合作協議,被孫瑞欣哭喪着臉喊道這裡。當時這小子臉色猙獰,渾身發抖,還真是讓人擔心。
現在應該沒事了。
“阿燦,玉佩已經賣了,一百萬,這是支票。”鄭光榮手中拿着一張渣打銀行的本票,遞過來。
“哦!”拿着這張支票,盧燦心底忽然放松了很多。賣了就賣了吧。
“阿燦,今天把這張支票存到銀行。”鄭光榮叮囑道。
“我有個建議,你自己斟酌一下。”他想了想才說道,“你爺爺這次去南邊,錢帶的并不多,買不來多少好料。這一百萬存到渣打你祖爺賬戶上,曼德勒就有渣打分部,你祖爺可以就地取現,這樣一來,他那邊的資金會更充裕點。”
“你說呢?如果要同意的話,稍後給你爺爺發份電報說一聲。”
“就按您的意思吧。”鄭光榮的處理意見更适合盧家現狀,盧燦自然沒什麼想法。
見他表情平靜,确實沒什麼可擔心的,鄭光榮這才抽身回自己的店面,林嘉義帶着律師還在那等着簽合同呢。
鄭光榮與田嬸先走了,孫瑞欣瞅了剩下兩人一眼,嘴角帶笑也扭着腰去前面看店。
“阿燦,賣了就賣了,沒什麼舍不得的。你現在變得可有本事了,剛才大家一直在誇你呢。”田樂群坐在他身邊,握住盧燦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安慰道。
盧燦擡頭對她一笑,心中一暖,反手将那柔荑緊緊握住。
上輩子自己從事作假行當,最開始是古伯帶着自己四處遊蕩,沒時間交女朋友,後來長居京城則是不敢,怕害了人家。不過經曆的女人還是很多的,誰讓自己後來成為京城響當當的王老五呢?女人再多,那也是上輩子的事,況且那些女人中,有誰能比得上眼前這位眼中的真誠與發自肺腑的關心?
在盧燦眼中,田樂群并非絕色,隻能算是中上之姿,與前面的孫瑞欣相比,都略有不如,但她行事有方,有内秀,這種女人非常适合掌内堂。
田樂群臉上飛過一縷嬌紅,嬌羞不已,不過,伸出去的手,沒舍得抽回來。
兩人手扣在一起,默默無語。
“盧少,有人找!”氣氛正有些小暧昧,前面傳來孫瑞欣的喊聲。
“啊?這丫頭!”田樂群聽見聲音,立即抽回手腕,語帶嗔怪。
“前面來人了,我去看看。”還沒等盧燦反應過來,就跑了出去。
前面傳來一陣叫嚷,還有田樂群嘻嘻哈哈的說話聲。
盧燦轉過玄關,來者是一位個頭足有一米八五的粗壯漢子,短發黑膚,短袖T恤像綁在身上一樣,肌肉雄健。
“大柱師傅!”盧燦對來人喊道。
“嗯,這幾天忙活,沒時間,今天抽空來看看,順道帶了幾件東西給店裡補貨。”那人說話甕聲甕氣,看向盧燦的眼睛露出欣喜的笑容,“阿燦,你……全好了?”
王大柱,納徳軒的玉器雕刻師,他們家是盧家僅存的附庸家族。大柱的父親王鼎新是南派雕刻師,同時還是納徳軒的賭石掌眼師傅,大柱夫妻兩人也是玉器雕刻師,納徳軒現存的玉器,都是出自兩人之手的。
盧燦小時候跟着王大柱學過一點拳腳功夫,所以就一直喊他“大柱師傅”。
附庸又叫附傭,是舊時候特有的家族結構模式——舉家投靠另一個強勢家族,以對方為主的結構模式,類似于東瀛的家臣模式。
這種模式有什麼好處呢?主家在發展的同時,必然會帶動附庸家族的産業。
盧家在清末時期盛極一時,盧觀恒創立廣東十三行第二行廣利行後,附庸家族最高峰有一百七十多家,可以說整個新會石頭鄉都是盧家的附庸産業。
在清末及民國初年,新會就是南方玉石制作之鄉,廣利行産業的很大一部分與南邊翡翠有關,王家就是那時候開始成為盧家附庸家族,到如今,已經一百三十多年的曆史。
“這丫頭是……?”王大柱指了指孫瑞欣。剛才正是這丫頭可是堵住自己,死活不讓進入後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