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9頁)

  當然,因為上輩子的學習,他最擅長的依舊首為玉,次為陶瓷,再次書畫、雜項。至于金銅器,因上手鍛煉機會不多,涉獵不深。

  所謂涉獵不深,那也隻是相對與專項鑒定師,呵呵,對于一般的鑒定,還是綽綽有餘。

  聽完他的話,福老眉頭微皺,眼睛眯成一條直線,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似乎在嘲笑盧燦,年輕,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他終究還是看在楊家的面子上,沒有出言譏諷,隻是,語氣變淡了很多,“哦?是嘛?那我得看看。”

  他随手指了指遮陽篷下面的兩張條案,“那上面有金屬器件十六件,你隻要說對十二件,這些物品都可以讓你勻走。”

  盧燦端詳了片刻,回身笑着說道,“福老,不僅這十六件金屬器,這兩張條案,我也要。”

  福老一愣,旋即點點頭說道,“隻要你能說出這兩張條案的名稱,它就屬于你的。”

  鑒定水平的提高,離不開多上手。

  盧燦的木器鑒定原本是短闆,但跟在鄭光榮身後兩年,上手的老舊家具很多,水平嗖嗖往上走。現在他的木器鑒定水平,能比得上一般專項木器鑒定師。

  盧燦剛才一眼就看出,這兩張條案都是明代家具代表作之一——供桌。

  供桌,一般指的是祠堂或者寺廟中,供奉祖宗或者佛祖的長條桌。

  這類木器,往往都會使用好木材,以示誠心。

  這兩張桌子就是。

  盧燦摸摸這張黑紫色的長條桌下檐部分的雲紋雕刻,說道,“這是明代供桌,它們的全名叫做——紫檀木鼓腿抛牙式供桌。福老,不知道我說的還對否?”

  所謂抛牙,是明清木器腿部制型的一個專有名詞。指牙闆面為弧形,鼓腿都為内翻馬蹄式足。這種做法費工料,但腿型修長,優美,非尋常百姓所能承受。

  老先生眼睛一亮,點頭稱贊。在他看來,像盧燦這等年紀的年輕人,能一眼看出這桌子的來曆,已經很了不起。

  “桌子我會讓給你,你再說說那些金屬器的來曆。”很明顯,他調高了對盧燦的期望。剛才可是隻要求盧燦說出器物名稱,先來則是要說出來曆。

  他拿過桌上一雙幹淨的手套,扔給盧燦,然後饒有興緻的站在條桌旁邊觀看。

  長條桌上的銅器,全是小件,盧燦早已經看到。老先生很有意思,他竟然收藏了一整套的商周酒器——擺在一起,很震撼。

  第一尊銅器,上面布滿了綠鏽,前有流(傾酒的流槽),後有尾,中有杯,一側有鋬(pan,提手的小柄),下有三足,杯口有二柱。

  這種銅器在摩羅街有很多仿制品,它的名字叫爵,古代通用酒器。

  盧燦很快從這十六件銅器中,挑出五件,與其擺放成一列。

  他扭頭對福老說道,“《韓詩》雲: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觯,四升曰角,五升曰散,六升曰壺。福老,我這擺放的可還準确?”

  他這是一次認出六件,這六件都是酒器。雖然時代略有不同,但也勉強算得上商周酒器中的标準器。

  觚(gu)的特點是敞口、長身、細腰,圈足。

  觯(zhi)的特點很像後世的茶杯,帶銅紐蓋,大口,粗腰,圈足。

  角的型制和爵很像,但它沒有爵的流口以及上面的雙立柱,型制要簡潔一些,要比同類的爵大上一圈。

  散為方口,粗腹,圈足,已經算是中型酒器,主要是用來盛酒而非喝酒。

  最後一尊是商代銅壺,扁圓形,大腹、貫耳耳象筒子、圈足。銅壺名義上是酒器,其實在春秋戰國後期,更多的是用來喝酒計時用的。

  也不知道老先生從哪兒湊出這麼一套,很不容易。

  由于南邊的保存環境,以及戰亂的侵擾,這些酒器上或多或少都有點殘損,非常可惜。尤其是那尊方口散,圓腹中部已經癟了一塊,應該是被重物壓過。

  聽到盧燦一五一十的介紹出這些酒器的知識,楊坤瞪圓眼睛。這些東西裡面,他就認出一個爵,甚至連爵和角,兩者都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