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赴英倫
文獻記載,圓明園四十景圖一共有四套。
最為珍貴的那一套是絹本工筆彩繪,由内務府總管唐岱,内廷供奉畫家沈源、孫祜,南派工筆畫大師周鲲等人,前後耗時九年,才得以完成。
右圖左詩,格調高雅,圖繪精美,景觀宏大,描繪齊全,分為上下兩冊,孤本。
當時盡管乾隆不願意再出第二套絹本彩繪(他想做到真正的‘獨’自欣賞),但還是聽從内廷總管唐岱的建議,由沈源、孫祜兩人,完成一套墨線白描宣紙本的《四十景》。
這套黑線白描本,沒有上色,無題詩,更像現如今二維示意的平面施工圖,其藝術價值要遠遜于絹本。
這是第二套,這一套同樣沒能保全,兩大故宮一共也隻有九開十八頁。
四十景圖的第三套,出現的非常偶然。
張廷玉是清三代名臣,乾隆的股肱大臣,其子張若霭,二十歲便中二甲進士。乾隆愛其才,敕令南書房行走。張若霭喜歡繪畫,善畫山水、花鳥,他曾經見過一次《四十景圖》的彩繪絹本,深為欽佩。
有一次在南書房,張若霭偶遇乾隆,便磕頭請求臨摹一冊。
乾隆看在張廷玉的面子,又想試試張若霭的才華究竟怎樣,便答應将沈源、孫祜完成的墨線白描宣紙本,借給他臨摹三天。但乾隆提了一個要求——必須在三天後,歸還兩本。
這也就意味着張若霭必須在三天内重新臨摹一本。
三天後,張若霭還真的交了兩本給内廷。
這就是《四十景圖》的第三套,張若霭的墨線白描宣紙臨摹本。
至于第四套,就有些搞笑了。
圓明園被燒,四十景圖被搶都已經過去二十七年,也就是光緒十三年時,十六歲的光緒帝,踏足這片被烈火焚過的圓明園故土,遙想當年這裡的輝煌盛景,感慨國事衰微,一時顯得英姿勃發。
當時随行的内廷總管崔齡(非内廷太監總管,包括唐岱,都不是太監,可别弄錯),揣摩聖意,便勒令内廷人員,去收集殘留的《四十景圖》。
怎麼辦呢?
拼!這是他較勁腦汁想出來的辦法。
當時還存留着部分圓明園修建過程中的樣稿畫,被他找出來,再結合前面兩個版本,硬生生拼出一副《四十景圖》。
可是,問題又來了——工程搞和墨線白描本,風格根本就不統一。
最後還是内廷一位小太監,告訴崔齡,可以用石刻本,來遮掩風格不同——石刻本線條硬朗,風格統一(類似印刷體)。
還真的被崔齡活生生拼湊出來光緒版的《四十景圖》,現分藏于兩故宮。
晚上宴會後,盧燦幾人回到房間,他将昆希送來的三幅《四十景圖》冊頁打開,摩挲着三幅冊頁,順便給田樂群幾人普及一點當年民族的苦難。
這三幅冊頁,是沈源、孫祜的墨線白描本,畫幅為邊長六十五公分的正方形。其冊頁所繪制的内容,分别是《西峰秀色》《平湖秋月》《曲院風荷》。
“燦哥,你說這個老皇帝,一個人要這麼多房子幹嘛?他一天換一間,怕是也住不完吧。”溫碧玉趴在《曲院荷風》冊頁上面,小手指點點,數着畫面中的房間。
盧燦翻了翻白眼,貌似我在給你們普及愛國主義教育呢,怎麼扯到皇帝的住房上面了?
還沒等他開口,田樂群也笑道,“依我看,就憑這些空房子,這皇帝就合該下台。這也太奢侈了吧。”
她的話,引來孫瑞欣與溫碧玉的不停點頭贊同。
貌似沒有共同語言呢?盧燦咧咧嘴,将溫碧玉拽開,把攤在桌上的這三幅冊頁,小心的卷起來,等帶回香江,再處理一番——這三幅冊頁,都有幾處的黴斑痕。
幾十年的隔絕,讓田樂群、孫瑞欣溫碧玉這一幫年輕的香江人,對内陸已經沒有多少認同感,如果不是因為膚色和血緣,估計民族認同感都要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