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7頁)

  西平真一一怔,他真的不清楚日記本上到底有什麼内容。有關筆記本的事情,還是他父親西平興龍某一次無意中從安藤齋哪兒得到的消息。

  鄭胖子始終盯着對方的眼睛,等他稍稍平息後再度抛出一句,“還有,您那嶽父,罪孽深重。在密室中,他可是親手槍斃了三位東瀛憲兵,還有兩位台島傭仆。不知道這件事傳揚出去,他該如何應對?”

  西平真一騰的站起身來,再度鞠躬,“對不起!沒想到如此慈祥的老人,竟然也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戰争真的讓人迷失心智,我代表嶽父道歉。”

  鄭胖子咧咧嘴,這話說的多漂亮!所有的罪過,都推到戰争令人迷失心智上?他正準備反駁,當時的台島,可沒有什麼戰争哦。

  對方的下一句話,把他的反駁之語堵回去了。

  “嶽父的所作所為,已經遭受天照大神的懲戒。”

  “當年在回程的路上,他所乘坐的貨船,在宮古海峽遭受美軍軍艦的襲擊。貨船沉沒,他雖然僥幸獲救,但從此半身不遂,已經于一年前去世。”

  死了?自己剛才那兩番話白說了!

  擺出這些罪惡的證據,是為交易時談條件所做的鋪墊,可現在,那老東西竟然死了?

  不對,老東西死了就死了吧,剛才他說什麼?貨船沉了!

  那筆記本上的那些東西呢?密室中被運往東瀛的中國古董呢?也沉了?

  我那自己三人商議好的,讓對方用筆記本上有記錄的部分中國古董,進行交換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鄭胖子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眼神越發犀利,想要判斷對方話語的真實性。

  “是的,貨船沉沒。我嶽父回鄉後,一直住在元山鄉下,生活很清貧。靠着我嶽母的一點頭飾典當後,開了一家鄉村雜貨鋪,養活一家。”

  “在他們家,我沒有見到任何一件來自中國的古董。”

  似乎看透鄭光榮的心思,他坐下來陳述起嶽父一家這些年的窘迫生活。

  鄭光榮一直靠在椅背上不說話,靜靜聽着對方的話語。

  一直等到他說完,鄭光榮才敲敲桌面,插口道,“西平真一先生,這本記事本勻給你,沒問題。但你的話語中有兩條漏洞,是不是需要給點解釋?”

  西平真一有些驚愕,正要詢問,鄭光榮繼續說道:“第一、安藤利吉先生擁有安藤建設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安藤利吉的長子死于太平洋戰場,他唯一的女兒遠嫁大阪,似乎不享有繼承權。”

  “我想問一句,安藤齋先生作為安藤利吉的親侄子,他沒能享受這份遺産?”

  “第二、你的嶽父,是帶着妻子去往台島的,如果沒記錯的話,你的妻子,正是出生于台北。她們是1945年的三月,被你嶽父安排人送回元山老家。”

  “我想問問,她們一行,都是空手而回的?”

  空手而回?怎麼可能!要知道當時正處于安藤利吉再進一步,就任台島總督不久,安藤齋風光無限的時候,他的妻女回元山老家,怎麼會空手而回?

  鄭光榮冷冷的盯着對方,“西平先生,我理解你對安藤建設那百分之二十股權的渴望,但請你不要将我當成傻瓜!”

  鄭胖子這番話說出,西平真一開始慌神。

  整件事的根子,就在安藤建設身上——這家企業,未來是東瀛六大财團之一,第一勸業财團的核心産業之一。

  鄭光榮将大部分事情都猜對了,譬如安藤齋在元山的生活,并非窘迫不堪,他家中依舊有着一定數量的中國古董,但他猜錯了一點,那就是安藤齋真的沒能拿到安藤利吉的遺産繼承權。安藤建設的百分之二十股權,一直被安藤氏族元山支脈掌控。

  安藤齋這幾十年,都在為叔叔留下的股權做努力,可惜,他手中并沒有叔叔留下的财産繼承遺囑,也沒有能直接證明他與安藤利吉之間親密關系的文字證明。

  西平興龍是安藤齋的親家,是宮城頗有名氣的智者。

  安藤齋曾經求助過他,于是和他透露過,自己是有文字證明的,可惜那本記錄自己曾經無數次幫助過安藤利吉的筆記本,被遺落在台北。

  如果有這本當年的筆記本,上面留有很多安藤齋為安藤利吉收受禮品的記錄,就可以向安藤氏族元山支脈證明,自己當年對安藤利吉的貢獻,也就有提出繼承他遺産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