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賈叔?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盧燦向前邁出一步,伸手準備攙扶一把,見他身形站穩,又将手縮了回來,問道。
“沒事,不用。”他左手掐掐前額後對盧燦擺擺手,再次站直身子。賈立文身邊的小兒子,十二三歲的賈玉生連忙扶着父親,到旁邊的座椅上坐下來。
賈立文的傷心,不似僞裝。
這讓盧燦對未來的交易,信心大增。
“真是讓人意外,八月份賈老參加維德拍賣的首拍,精神矍铄着呢,還邀請我有空去欣賞他的珍藏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天人永隔。”偏房中,盧燦坐下後,搖頭感慨。
賈立武低垂着眼睛,悶聲回複,“平素,他的身體還不錯,這次……太突然。”
盧燦故意提及的賈老珍藏,可是對方根本沒接話,這讓盧燦有些奇怪。如果說他們兄弟真有心出手那些貨品,應該循着這句話往下走一走啊。
難道他們懷疑自己的購買能力?或者說根本就沒将自己當成購買對象?
盧燦呷了口綠茶,看了眼對方,又提了一句,“賈老的瓷王堂可是摩羅街的翹楚,不能歇業啊,我還尋思着,哪天上門去求幾件好東西。”
這句話的暗示意味,很明顯了,對方若有心思,不可能聽不出來。
田樂群連看盧燦幾眼,她都已經聽出點不對勁。
可是,賈立武的表現很奇怪,他搓搓手掌,擡頭說道,“謝盧少東家關照。瓷王堂的事務一直是我大哥在負責,他的精神狀态不太好,什麼時間重開,還沒定數。如果我們商量好了,一定提前通知盧少東主。”
盧燦心底咯噔一下,對方這是什麼态度?是真不想賣?還是另有因由?
看來,今天是無法談下去了,盧燦和田樂群随即起身告辭。
兩人剛上車,别墅前面的路上,又拐過一輛加長平治,兩車交錯而過。
“城巴集團董事會執行主席徐占堂前來吊唁!”盧燦隐隐約約聽到禮賓人員喊了一句。
“剛才過去的人是誰?”剛才車窗緊閉,盧燦聽得不太清晰。
“好像是……城巴的徐占堂吧。”田姨坐在靠近道路的另一側,聽得更清晰一些。
徐占堂?盧燦放下窗戶,向後看去。賈立武正陪着一位中年人,邁步向門廳走去。
他眉頭皺了皺,感覺有些不妙。
這位徐占堂,盧燦沒打過交道,但有關此人的傳聞,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今生,都聽過。十年後,此人在國際收藏圈都算赫赫有名,被譽為香江收藏圈第一人!世界五大收藏家中唯一的華人!
于1991年成立了香江徐氏藝術館。
此後數十年,他不斷捐獻和資助各大博物館。
香江市政局文化博物館——徐占堂中國藝術館;香江大學——徐占堂樓;英國維多利亞艾伯特博物館——徐占堂中國藝術館;澳洲國家藝術館——徐占堂中國藝術館;加拿大皇家安大略省博物館——徐占堂中國藝術館;中海博物館——徐占堂陶瓷館;金陵博物院——徐占堂明清瓷器館……
盧燦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上輩子自己可是參觀過香江徐氏藝術館,當時自己對廳内的瓷器數量之多、各朝代各窯口的瓷器之齊全,感慨不已。
徐氏藝術館,一共展覽了三千多件陶瓷器。
就時代跨度而言,上至新石器時期、下迄晚清、民國精品陶瓷,既有時代的連續性,又有器型上的多樣性,幾乎每一件都能代表那個時代的最高水平,堪稱是一部實物的中國陶瓷史。
其中有馬家窯文化馬廠類型和半山類型的彩陶罐,個個線條流暢,色彩對比強烈;有龍山文化的蛋殼黑陶樓空高柄杯,秀勁挺拔;西漢的彩繪灰陶龍,高達43厘米,世所罕見;唐代的三彩器更是精美絕;還有宋代哥窯灰青釉瓣口洗、元青花庭院獅子紋大盤。
至于明清官窯瓷器,可謂精品中選出的精品:如明永樂青花绶鳥荔技紋大盤,清康熙法琅彩粉紅地纏枝花卉紋碗,清乾隆黃地青花雲龍捧壽圖六角瓶等等,不一而足。
再想想瓷王賈鄭廷的綽号——“不斷窯口不斷代”!
盧燦瞬間猜到,隻怕上輩子賈鄭廷的所有瓷器,都被徐占堂包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