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8頁)

  這位張伯英,字勺圃,晚号東涯老人,藏書室為“遠山樓”,清代光緒朝時舉人,書法家、金石鑒賞家、詩人、學者。

  “當時張老在東北負責編撰《黑龍江志稿》,書成之後,大病一場。當時他家人都以為命不久矣,張老自己也着手處理家中藏品。”

  “得此消息,我和馬恒雨連夜趕路,想在張老病危之前趕到。不料,在錦州遭遇兵匪,我被扣押在山寨中,兵匪索要五十萬大洋。”

  啧啧,還有這事?盧燦撓撓眉心。曆史隻記載了他被汪僞政權七十六号魔窟綁架一事,根本沒有一丁點東北遇襲的記錄呢。

  見盧燦目光疑惑,他笑容有些尴尬,“這件事情後來被雙方隐瞞下來,因為當事人及背後主使,皆是好友下屬,不好撥他的面子。”

  盧燦頓時明白過來,這位好友,八成可能就是那位千古草包少帥,而那位幕後主使者,則是他父親的拜把子兄弟湯二虎。

  “那……您的那位朋友沒出面?”盧燦搓搓手指問道。

  張老笑了笑,“出面了,可是你也知道,那時他其實管束不住那些手下了。”

  “他電話協調後,得到的結果是拿十把名壺,換我歸來。”

  名壺?十把?!瘋了不是?

  不過,這一條件再度證實了盧燦的猜想——那位湯二虎,土匪出生,卻喜歡附庸風雅,愛好收藏壺具。1949年病逝津門時,他的後人将他收藏一百三十多把茶具出手給京城古董商嶽彬,換得大洋二十七萬,從而得以遷居香江。

  “我家在京津兩地遍搜名家,一共拿到七把名壺。”

  “我師兄得到消息後,他直奔範家莊,以鬥壺的名義,從範大生手中赢取範家所藏的三把曼生壺!”

  “十把壺具送到後,我已經被扣押兩個月……”

  “啊?!”盧燦張大嘴巴。

  真沒想到,事情的背景竟然是這樣?

  楚原沒提範家輸掉賭注一事,估計是給範家人留面子,亦或者範家人自己不願提,楚中原不知道賭注一事。

  難怪張老說自己欠裴錦聖甚多。

  “至于……《夏山圖》那件事,是我拜托師兄去做的。”今天說話太多,回憶傷神,老先生白皙的面孔上,泛出一絲潮紅。

  盧燦連忙打斷他,“張老,要不,改天再說?”

  他端起茶碗,喝了口,盧燦趕緊拉起茶壺,幫他續點熱水。

  “沒事,今天我們南北相會,開心,真開心!”

  見老先生緻意要說,盧燦隻得陪着笑容,“您老說完這事,我給您看一樣東西,可是大驚喜哦?”

  “哦?還有驚喜?那我就說啰。”老先生也俏皮的回應一句。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

  “《夏山圖》本來就是我們玖寶閣老祖項元汴的藏品,後來,這幅畫被董其昌用四幅宋畫,從二代祖師項德達手中換走,成為四源堂董其昌的私藏。”

  四源堂是董其昌的書齋号,換畫的事情,盧燦知道,點頭附和。

  “那年,我同時得知兩條消息,一條是馬恒雨告訴我的《遊春圖》消息,另一則就是有南方歸來的朋友,告訴我《夏山圖》出現在桂林。”

  “兩件都是國之重寶,分身乏術啊。”

  “于是我到津門去找師兄,希望他能出面,打探對方底細,還有就是……對方的報價。”

  “我那時,因為《遊春圖》已經弄得焦頭爛額,真的短時間難以籌集銀兩。師兄雖然薄有家資,但他有一大家子需要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