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第4頁)

  高島的手指,在落款處摩挲兩下,對長澤點點頭,“沒錯,明治四十四年。”

  明治四十四年,那是公元1911年,辛亥革命……這幅畫自然和辛亥革命沒關系,盧燦沒追問,高島繼續往下說呢。

  “這一年,上村大師的初戀情人,鈴木松年去世。這幅畫,應該是上村大師為這件事所做的心情描繪圖。”

  這麼一說,盧燦還真的感覺,畫中女子的那神色,其感情抒發,還真的不僅是思念,還有些迷茫、失落、寂寥、傷心的味道。

  為什麼會如此複雜,還得從上村松園與鈴木松年的關系說起。

  鈴木松年是上村的啟蒙老師,兩人是真正的“入室師徒關系”——上村唯一的孩子上村松篁的父親,就是鈴木松年!可當時鈴木松年有家室,妻子兒女俱全。

  上村松篁1902年出生,上村松園二十七歲,鈴木松年五十六歲!

  這種“師生戀”加“婚外情”再加“未婚生子”,即便是放在現在的東瀛,都能被口水淹死!更何況在女人以相夫教子為榮的明治時代!

  想想,上村松園當時受到的社會壓力,該有多大!

  外人并不知道,兩人究竟是不是真愛(上村松園的回憶錄中也沒有提及),但感情一定是有的,得知鈴木松年去世,她創作這幅作品以示紀念,其女子神情,自然會很複雜。

  “盧桑,請幫我找一把螺絲刀!”高島欠身問道。

  要改錐?難道要卸頭軸?東瀛酒店中都配有簡單的工具箱,盧燦直接拎過來,放在高島旁邊。

  果然,高島将畫面調整角度,單手壓壓軸頭骨闆,示意長澤将改錐組裝好。

  這裡要插一句東瀛畫幅的裝幀。

  東瀛的字畫裝幀,最常見的當然是框裝和屏風裝,好理解,但這種裝幀不利于運輸和收藏。因此,又有天地軸裝,也就是仿中國字畫的天地軸模式,卷起來存放。第四種裝幀模式則有些東瀛特色,那就是“畫曆裝”。

  畫曆裝,顧名思義,如同畫曆(國内叫挂曆)一樣,字畫兩端,用寬一寸左右的骨闆壓實,然後用寬平的螺絲在古闆兩側固定。

  很多時候,畫曆裝的骨闆内側,都會墊一層薄薄的蘆葦片,增加厚度,保護字畫。

  眼前這幅畫,就是畫曆裝。

  頂端的兩塊骨闆,寬一寸五,底端兩塊,寬度為一寸,都是東瀛常見的鲸魚骨切片。

  高島現在對付的是頂端的四根平底螺絲,一一旋開後,兩塊骨闆分離,露出裡面已經有些風化的蘆葦片。

  他如同變戲法似的,從蘆葦片的下面,摸出一張發黃的折紙。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他聲音壓得很低,可壓不住驚喜!

  真有秘密!這兩孫子,難怪合着夥兒要騙我的這件東西!還是咱家阿玉好,聚寶童子啊!幸虧她寫錯了價格單位,否則這兩孫子一準截胡!

  盧燦和長澤茂兩人的腦袋,都抵過去。

  “這是什麼?”

  答案随着折紙的展開,袒露出來。

  “這是……地契?”

  一張明顯是公文紙書寫的契約書,公文紙已經發黃,不過字迹清晰得很,右側豎行寫着“土地契約書”五個大字,然後跳行,在豎形格中,毛筆寫就的日文。

  大緻意思是今有鈴木松年購買奈良什麼地方,多少地皮,地價多少,納稅多少,購買時間,經辦人諸如此類的公文文字。

  這是東瀛明治時期的“地契”,盧燦有點懵,搞半天,一張地契,有什麼高興的?還以為什麼寶藏呢?

第58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