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燦從來不會因為和木天鷹老爺子交手過一次——當時憑借黑色曼陀羅拿到第一,就對木老産生輕視。那種群賽,偶然性太大,并不能反應真實的個人實力。
最能體現個人實力的,還是一對一三番賽、五番賽。木天鷹的賭石水平,絕對是超一流,自己若是碰上他,會非常危險。
可聽高世傑的語氣,那場三番賽,簡寨大師似乎在碾壓木天鷹,這就太駭人了!
高世傑點點頭,“就是那場!木老輸的心服口服!”
“真的……入……神?”
盧燦撓撓頭,盯着對方看,高世傑緩緩點頭,“簡寨大師離開緬北時,他和木天鷹,基本同一水平線,但十年勞作,沉心靜氣,再出山已然不同,隻能仰望。”
盧燦倒吸口涼氣,難怪有傳言,木天鷹扳回一局卻臉色漆黑!合着木老也意識到,自己和簡寨大師的差距是天塹與鴻溝!
“您是說……沉心靜氣?”高世傑強調兩遍“躬耕田野,沉心靜氣”,盧燦意識到這應該是關鍵。
高老爺子點點頭,“以前我也不懂這個道理,可上次輸給率東來,躺在家中靜修時,我才有了體悟。”
盧燦聽得很認真,這是高世傑在傳頌他的人生經驗給自己。
“賭石這東西,說簡單很簡單,翻來覆去的,其實就是那些内容:皮、色、蟒、癬、枯;筋、水、沙、绺、霧。每一種表現特征,可能會引發哪些變化,一般的賭石師傅,都能說個七七八八,可是,為什麼有的人水平就能比别人高?”
為什麼?盧燦很想知道!
他牽着田樂群的手,不知不覺的用力捏着,目不轉睛的盯着高世傑。
“心境!”
兩個字,很虛!可盧燦似乎覺得自己觸摸到點什麼?
“心境!”高世傑再度強調一遍,他摸摸額頭,很是感慨,“我病休在家,整天沒事,坐在院子中的芒果樹下,看芒果由綠變青,由青變黃,慢慢的,心境變得平和下來。病好後,忽然發現自己再接觸毛料,很多以前紛雜的線索,變得清晰太多!”
“這時,我才認識到,心境。改變我對毛料認識的,是心境的變化,也讓我觸摸到那層傳說中的境界。”
“率東來那場破家失敗後,以身侍佛十多年,讓他比我更早接觸這一境界。所以,我和他的那場賭石,輸的心服口服。”
“老率此次去滇省,十有八九想要借助學校這種另類的修行場所去修心。哪一天他從校長位子上退下來,就是他真正入神的那天!”
此時的高世傑,提到率東來,語氣中沒有絲毫波動,一如老友。
“知道我為什麼看好你嗎?”他忽然面容一松,略帶笑意的問道。
“您老……覺得阿燦的心态很好?”盧燦撓頭,有所猜度,可這沒法……自誇啊,田樂群對高世傑微微躬身,反問道。
“阿燦找了個好媳婦,果真聰慧,難怪能幫盧家撐起半邊天。”高世傑的話,讓她的臉微微一紅。
“确實如此。阿燦,你對翡翠的情感,遠不如我們這些人熾烈和癡迷,典型的‘遇則上,不遇則忘’的類型。”
這句話,說得盧燦很不好意思,還真是這樣。論癡,自己對古董癡,對制瓷癡,對賭石,還真沒這種感覺。
“但偏生你悟性絕佳,又有大量上手機會。”高世傑頓了頓,才笑着搖搖頭,“你的這種心态,也許才是最适合賭石的。”
啊?這也行?!
“您老……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高世傑搖搖頭,“我是很認真的,而且,老驢也是這般認為的。你自己慢慢體悟。”
盧燦雙手合什,對高世傑認認真真的施禮!這種言傳身教,将自己的體悟完全的闡述出來,已經将自己當成子侄看待,當得起自己行禮。
田樂群連忙跟盧燦一起,向高世傑蹲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