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3頁)

  那房間中的所有裝飾品中,土耳其絨毯是價值最低的一件,可它也是一塊極品的“黃金地毯”,長一米五,高八十厘米,以金絲銀線和羊毛交織而成,綴上三十六顆珍珠和五十四顆綠松石,所織就的圖案是土耳其有名的藍色清真較次一級的是那三件琺琅瓷:一件十八世紀的琺琅挂鐘,依舊在滴滴答答的行走者;一尊銅胎琺琅釉帶瓶蓋花瓶,這是典型的歐洲銅胎掐絲琺琅,黑金琺琅釉,華貴異常;另一尊是琺琅釉瓷瓶,上面插着兩支已經蔫吧的玫瑰。

  别以為這是來自中國的器物,它們是典型的歐洲自制品。

  對瓷器的掌握,歐洲遠不如中國,可在琺琅器的制造上,中國興盛于明清。而世界琺琅工藝最早誕生于古希臘文明時期。希臘普魯斯島出土的公元前十二世紀的六枚戒指和雙鷹權杖首,被公認為是最原始的掐絲琺琅藝術品。

  法國琺琅自公元前二世紀就已經開始研制,曆史也比中國悠久一千多年。

  法國的琺琅器,題材多種多樣,從盧浮宮展出的系列精品中,我們能發現,法國琺琅器涉及古羅馬、古埃及文明、歐洲中世紀、文藝複興時期、法國路易十四執政時期以及19世紀等不同的曆史時期,它們已經成為歐洲不同時期、不同地區、不同文化的展示活标本。

  這是八十年代人們的認知,但進入九十年代,西亞波斯考古發現,原來希臘也不是最早——公元前17世紀(約商周時期)西亞波斯出現了在金屬胎上施低溫釉的“原始燒瓷”技術,這是世界琺琅藝術的始祖。

  公元前4世紀到14世紀,這漫長的一千八百年中,波斯琺琅工藝,在東羅馬拜占庭帝國(東羅馬帝國)取得長足進步,被歐洲人改名“佛郎”,形成“佛郎嵌”。

  繼而出現“嵌絲描繪琺琅”(或叫“有絲琺琅”)藝術品,這意味着琺琅工藝向“現代琺琅時期”邁進。

  也正是這一階段,琺琅工藝被彪悍的蒙古人帶回亞洲,進入中原,并且大成于明清。

  那麼,歐洲琺琅與中國琺琅器,有什麼區别呢?

  首先是工藝:

  中國更為推崇掐絲琺琅,也常配合出現内填、錾胎、透胎、省胎等工藝技法。有時一件作品會使用多種琺琅制作工藝完成——喜歡單獨成品

  而在歐洲,畫琺琅相對更受喜歡,經常被用于鐘表的裝飾;而掐絲琺琅、内填琺琅等常常相伴出現,歐洲人更喜歡配合使用金銀箔,加強琺琅器的裝飾效果——歐洲人更喜歡将法郎作為裝飾材料,譬如巴洛克風格的家具中,常常用到琺琅裝飾闆。

  當然,單獨成器的也有不少,譬如盧燦眼前看到的琺琅器和琺琅彩瓷。

  其二是風格。

  東方琺琅器的風格很容易辨認——有着濃郁的東方皇家風範。

  西方的琺琅器更平民化,各種色彩搭配帶給人多種的視覺感受,透明琺琅很受歡迎。相對的,透明琺琅在中國明清時代很少出現,但在東瀛大行其道。

  第三就是紋樣,這好理解,不同文化,衍生出來的裝飾紋樣,大相徑庭。

  虎園博物館中,正宗歐洲琺琅器,還真沒有!這三件,分别是琺琅器裝飾、琺琅器、琺琅瓷,可謂涵蓋歐洲琺琅工藝的三個層面,你讓盧燦如何不心動?

  但這三件琺琅工藝品,依舊不是盧燦最中意的。他最看重的的還是那件花盆架上的素色瓷,剛才離開房間之前,他忍不住上手了。

  宋官窯八角卷口盆!

  官窯,是南宋宋高宗時期一些窯口專為宮廷燒制的瓷器,供禦撿退,在當時稱“官窯”。眼前這尊八角卷口盆,規整對稱,宮廷氣勢,高雅大氣,一絲不苟。

  官窯因為胎土含鐵量極高,手感沉重,胎土呈深黑褐色,後稱“紫口鐵足”。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溫潤如玉。釉面多層反複細刮,釉光下沉而不刺眼,紋理布局規則有緻,造型莊重大方。

  香江很多人把古董稱之為“骨董”,正是來自于官窯瓷器——官窯器露胎處象死人骨頭,有“肉腐留骨”之像,因此俗稱“骨董”。

  汝窯器,得益于盧燦寶豐盜寶,數量堪稱國内第一,但宋官窯器具,他們還真是短闆。眼前這件官窯八角卷口盆,盧燦更從底部發現極其少見的“官”字款,絕對的宮廷大器。

  既然遇見,怎能放過?

  款項交付很快,雅克與安吉娜夫人,笑容滿面的招呼盧燦與托馬斯兩人,真正是奉若上賓。雅克更是拿出一瓶窖藏十年的葡萄酒,大家慶祝一番。

  在阿忠和莊園管家,帶領一幫人打包封裝時,四人開起小型酒會。

  “伯爵,還有安吉娜夫人!非常感謝兩位的款待。請!”盧燦舉着殷紅的葡萄酒,向兩人示意。

  “哦不!我們都應該感謝托馬斯,是他将你送到這裡!”

  論起清談,雅克絕對是一把好手,對人彬彬有禮,能将所有來賓照顧得無微不至。這不,得知盧燦來到這裡是托馬斯介紹的,他依舊不忘給托馬斯一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