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拆不成了,除了丁一忠帶領外購電風扇的人員,剩下的全部集中到這裡。餘子靜和阿木,很快帶領人在洞口搭建起一座小型的滑輪吊,用雨布做成布兜,将已經有些風化的藤箱放入布兜中,整體起吊。
至于洞内運輸,也采用布兜形式,兩人一組,擡到洞口。
很妥當的方案。
整個運輸過程,緩慢而有序的進行,盧燦的目光,落在剛帶上來的紅木匣子以及阿木第一次帶上來的銅鏡上。
這是一面典型的黑漆古山字紋鏡。
這枚山字紋鏡在如此潮濕的環境中,竟然沒有一絲絲銅綠,這就受益于其表面的“黑漆古”保護膜。
老銅器被掩埋在墓室中,絕大多數都因為滲水或者土方坍塌,會産生各種各樣的銅綠,但也會有一些例外,那就是它們一直被擱置在幹燥的環境中,會産生氧化銅和氧化亞錫(古銅器配方中含錫量很高),呈深黑色,俗稱“黑漆古”,這玩意能隔絕銅器的再氧化。
這面山字紋鏡,應該出土于清末,典型的黑漆古銅鏡,所以它在這海島潮濕的環境中,還能黑黝黝的發着冷光。
黑漆古銅器在市場上很受追捧,它們的紋飾往往保存的非常好,如果盤玩得當,較長時間後,就會慢慢恢複“傳世古”光彩。
但黑漆古銅器也有個毛病,那就是啞聲——盧燦的手指彈上去,不是那種脆生生的“铛铛”響,而是發出一種類似于堅固木材的那種“喯喯”聲,很難聽。
至于山字紋鏡,老玩家基本都上過手——這東西的存世量不小,其盛行年代從春秋末到漢代初。中國有記載出土的各類山字紋鏡約三千兩百多塊。
所謂山字紋鏡,就是指銅鏡背面的主要紋飾為“山”字,按照紋飾類型,可分為“正山字”和“斜山字”。
正山字紋鏡非常罕見,1999年商丘春秋大墓出土過兩面正山字紋鏡,轟動一時。除此之外,沒有聽說過第三面正山字紋鏡出現。
盧燦手中的銅鏡,自然也是普通的“四山字紋鏡”,斜山字,算不得極品,但如果配合黑漆古,還是能跻身鎮館級别。
他用毛巾仔細擦拭一遍銅鏡,黑棕色,很深沉。
“古時候的山字,寫得和現在一樣嘛!”旁邊的阿欣好奇的問道。
呃!這是山字紋鏡一直以來最大的争議——“山”字,究竟是文字還是紋飾?
随着九十年代中國内陸盜墓的瘋狂,山字紋鏡大量出現在國際市場,山字紋鏡的研究也變得非常熱門。
九十年代中期,許多漢學家認為,這個“山”是紋飾——最為代表的是由馬承源、陳佩芬1998年12月主編出版的《中國青銅器全集》(銅鏡)中,對山字鏡紋飾認為“這種紋樣是從東周青銅器上的勾連雷紋移植而來。如果把勾連雷紋截取一小段,除去雷紋,則是斜形的山字紋。”
這段話,差點為“山字紋鏡”蓋棺定論,但1999年商丘東周大墓出土的正山字紋鏡,再度掀起考古界的質疑——正山字,怎麼看都應該是一個獨立的文字而非紋飾。
于是,蓋棺定論被掀翻,各種理論層出不窮。
到目前為止對于山字鏡中“山”字紋飾的解釋有多種:一種認為它是文字中的“山”字,或認為它是文字中的“丁”字;國外有學者稱象英文字母T;另一種認為是大自然山的形象,“刻四山形以象四嶽,此代形以字”;另還有認為是“似亦為獸紋之一部所變幻”、是含有穩重吉祥的意味、是寓意:山脈江河為國界、是火型的變體、是楚伐中山等等。
衆說紛纭。
所以,阿欣的問題,盧燦隻得攤攤手,無法解答!
好在這丫頭并不在乎銅鏡上究竟是不是“山字”,她更在意的是旁邊的楠木寶箱——剛才盧燦已經和她解釋過,這種雕龍寶箱出自于皇宮,是皇帝的寶箱——五爪金龍,隻有皇帝能用,皇後與妃嫔都别想。
皇帝的寶箱怎麼出現在莊士敦的海島上?難不成是那老家夥“順”出來的?裡面究竟裝着什麼?讓她充滿好奇!
盧燦也很好奇。
沒鑰匙?呵呵,在一幫暴力漢子面前,不是啥問題。餘子靜用一把老虎鉗,輕輕一蹩,那挂金銅合金插杆鎖自動脫落——鎖具都沒怎麼損壞。
餘子靜用一隻藤箱蓋遮掩住半身,将盧燦和阿欣兩人擋在身後,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箱蓋。
沒有所謂的機關,箱子很平靜展示在大家面前。
黃綢鋪底的寶箱中,并沒有珠寶,一共有四件物品,兩件印玺木匣托着兩方大印,一枚長約一尺的白玉翡翠煙袋鍋,還有一封牛皮紙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