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好箱子,算你走運。如果碰上一箱子破爛,算你倒黴。”
她的一通解釋,盧燦有些明白,感情這堆頭售賣,有些類似于國内的市場批發加上清倉甩賣,另外還有點賭瓷的意思。
“怎麼?盧先生想要嘗試運氣如何?”她回過頭,調笑一句。
那裡面都是瓷器廠的新品,要它幹嘛?盧燦搖搖頭,忽然,一個念頭從腦海中滑過——既然運通有自己的展覽室,那這些倒閉的瓷器廠,想必也有。放入展覽室,一定是珍品或者精品,說不定還有十八世紀的皇室定制瓷。這些小瓷廠急缺資金,那些展覽室中的精品,不知道能否收羅點好東西?
“嗨,嘉妮,還真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議。”盧燦斟酌着語言,敲敲桌面,“利摩日陷入資金困境的小瓷廠,多嗎?”
嘉妮審視的看他一眼,嘴角上挑,“怎麼?盧先生想做救世主?準備投資或者借貸?”
這女人估計缺錢缺瘋了,盧燦聳聳肩,撇撇嘴。
“我不是上帝。我隻是想看看他們的展覽室中,有沒有合眼緣的東西。如果有的話,我有想法出手收購幾件,帶回去做個紀念,順帶着幫他們解決部分資金問題。”
“你……是真的想要收購一批精品利摩日瓷器?”嘉妮眼中亮了亮。
昨天他第一次提到打包收購展覽室中中華古董瓷,嘉妮還有些顧慮,這位年輕人的資金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充足?嘉妮并非沒有将運通瓷廠的收藏品出手的意願,而是……一來有些舍不得,二來也想看看盧燦這幾天的表現究竟如何,是不是有什麼圖謀?
今天見他再次提到這個話題,她有些心動——運通瓷器同樣急缺資金。
“當然!”盧燦正色說道。
“隻要真的是精品、珍品,我肯定會收購。這也是我來利摩日的原因之一。”見嘉妮還有些遲疑,盧燦又補充一句。
“成三破二,成交後我給你兩個點做介紹提成,你還可以找賣家要三個點的好處。”盧燦語氣中帶着一絲誘惑,笑着看着她,“你可以用這個條件,安排瓷器廠的人,找找那些小廠家的老闆,說不定他們中有人等錢用,真的願意出手呢?”
“OK!”嘉妮一甩長發,很利落的答應下來。
來到陌生的地方,有個帶路黨,真的很重要。這也是盧燦看重嘉妮的地方——她自身經營瓷器廠,肯定和利摩日的那些股東老闆們,關系很熟悉,彼此信任感很強,這無形中為自己減少許多麻煩。
嘉妮答應合作後,幾人離開餐廳。
意大利面館隔壁就是一家金銀器店,盧燦将手中的藤箱,交給陳曉,自己帶着昆希走進去。
這家店面不大,直筒形,長條形的玻璃展櫃,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裡間,将店面一分為二。櫃台左側是顧客活動區,櫃台右側為銷售人員活動區,右側靠牆還存放着一長列多寶閣貨架,上面擺放着琳琅滿目的金銀制品。
如果說瓷器是中華文明的見證與載體的話,那麼在歐洲,銀器及金器,承擔了這一角色,這與社會需求有直接關系。
與中華文明将金銀器皿看作珍藏品不同,歐洲社會動蕩,總體上要比中華文明更劇烈。歐洲人往往在社會富足時,将銀币變成飾物或銀器,在困難時,又将銀器或飾物變成硬币,這個過程就是将銀子反複鍛造與熔化。
因此,歐洲人在金銀器的工藝、造型、紋飾上的經驗,以及純銀使用的規章制度的标準化,是要超過中華文明的(實話,不喜勿噴),這也使得他們在金銀器制品上更富有創意。
在歐洲,正規的金銀器都是有商标的,這也是鑒定歐洲金銀器的最好證據。
在公元1350年前,很少有銀器上帶有可标明其身份的标志,可社會又希望對每一個制作者的制品有可以追蹤的标識。所以法國在1363年正式立法,要求銀器帶有制作者标志。因為當時隻在教堂的範圍内使用文字,受教育者很少,大多數普遍人不識字母,所以起初的标志采用了一個圖形,加上一個簡單的符号。
這個符号,可以被認為是制作銀器的銀匠或制作工廠的标志。
這一做法,在之後的一百年内,逐漸推廣到全歐洲,因此,鑒定歐洲金銀器,死記硬背“金銀器标識”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盧燦學習《歐洲藝術史》時,花費相當多的精力,專門研究歐洲金銀器的老标識。
而歐洲有關銀器純度的标準制定并嚴格推行的時間更早,早在公園1300年,英國就制定了925純銀标識。此後,愛德華三世更是規定了此後全歐洲通用的“獅子頭純銀标識”——這一标識現在依舊在全世界範圍内通用。
這家店面雖小,但所出售的金銀器,都是正規貨色,都帶有制作者标識。
歐洲銀器收藏同樣分為三類:鑒賞器,例如銀瓶、燭台、獎杯、花插、銀盆、銀鏡等;第二種為餐廳組合器,例如茶碗勺杯、刀叉壺盤等;第三類為流通器,即銀币、銀元、紀念币等等。
盧燦現在上手的就是一件“精制銀器”——銀銅合金的花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