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第二天,他再度見識盧燦的神奇。這孩子可以說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竟然真的懂拉坯制瓷!
第二天吃過溫碧璃準備的早餐,溫嘉銘再度開着車,将盧燦一行送回瓷廠。
安排溫季宸找來幾隻大箱子,将昨天收來的古董,全部用泡沫和刨花塞好,盧燦便拉着鄭光榮,一頭紮進熟泥房。
桂師傅正在用手,搓揉着一條泥棒,時不時還用手掰開一點,看看泥心的顆粒。
“桂師傅,泥練得怎麼樣了?”
所謂練泥,就是熟泥。分别将曬幹的粘土過密篩,配合同樣過篩的石英粉,以及一定比例的牛骨粉、草木灰等,加水,攪拌均勻,和成泥狀。
這瓷坯泥需要一定的硬度,以便于塑形。嗯,磚窯廠制磚的泥巴,要求可以用手端起來,兩者的泥質硬度差不多。
聽到盧燦的身影,他撐着膝蓋站起來,将手中的泥棒放到旁邊的一條長凳上。凳子上已經并排放置了十來根長度差不多的泥棒。
盧燦呵呵一笑,也許是第一次熟這種牛骨粉的泥漿,桂師傅心中還是沒底,估計昨天和泥,昨晚熟泥,都在盯着呢。這凳子上的每一根泥棒,都代表熟泥過程中的不同階段。
“泥質現在看來,還可以,但是塑形還有高溫後是否開裂,不敢保證。”桂師傅神色有些肅穆。
鄭光榮昨天來看過,當時還空空如也,現在這裡被布缦隔成幾個小間。空間最大的一塊瓷闆地面上,堆放着灰白色的方形泥塊。
“那些是幹嘛的?”他指着布缦後面問道。
“篩粉用的。”盧燦回答道,“因為量小,所以昨天桂師傅帶人用人工篩。等量大之後,旁邊的配料間會上篩粉機。”
“瓷器就是他燒出來的?”鄭光榮又指了指中間的三個平米,半尺高的泥塊問道。
“這隻是熟泥。熟泥之後還要做成棒料和塊料,工人們再用泥料拉坯,做成瓷坯。”盧燦一邊回答他,一邊彎腰,攤平右手手掌,沿着泥塊四周按壓,形成一個個平整的手掌模型,而且掌痕深度基本在同一水平線上。
鄭光榮看不懂,可桂生眼前一亮。老闆這一手玩得漂亮,很有熟泥老手的風範。
手掌平按泥面,可以感受泥質的松軟,判斷泥質的韌性、黏性還有水分含量,稍後還可以通過掌痕的恢複程度,來判斷泥質的彈性。
這需要經驗,或者靈敏的感覺,非老師傅一般不敢這麼判定泥質。
難道老闆從小就接觸這些東西?還是道聽途說然後做的花花架子?桂生有些看不懂這位年輕的富家子弟。
按完手模之後,盧燦蹲着身子,圍着這些手模逐一觀看。
“你看什麼呢?”鄭光榮不明白,也跟着瞎瞅。
“觀察泥料的彈性。”盧燦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有十三四年沒摸過泥料,此時見到,格外親切,而且……手癢,癢得厲害。
什麼是化腐朽為神奇?拉坯就是!
什麼是見證奇迹的時刻?拉坯就是!
能親手将一坨爛泥,培塑成各種各樣規整而美麗的形狀,這一過程,成就感太足!
觀察了幾分鐘,盧燦直起腰,對桂師傅說道,“我看這泥料熟的差不多了,桂師傅,我弄一塊過去,做點小玩意,試試看?”
還沒等桂師傅回話,鄭胖子拉着盧燦的胳膊,拽了兩下,“怎麼看出泥料熟了?”
盧燦指着手模,“掌心位置向上鼓起,五指邊緣的泥料,很平均的自然向中間合攏,這說明泥料的韌性、彈性還有水份,已經達到一個極值。這種泥料已經可以用來拉坯。”
看他說的頭頭是道,桂生也想看看這位老闆,究竟在制瓷方面怎麼樣?順手将牆上的一把切刀遞給他。
盧燦接過切刀,對外面的溫季宸喊道,“溫哥,給我找一套工作服,對了,還要有發套。成師傅,搬一套電動轉盤出來,準備點清水,我準備玩點泥巴。”
兩人匆匆去做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