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永遠都值得尊敬。
盧燦扶着老先生,在大廳旁的休息處坐下,撓撓頭,“老先生,也許……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香江佬。”
“你?!”老先生一驚,推推老花鏡,仔細打量盧燦,“你不是京城人?”
承認自己的身份後,盧燦如釋重負,說話也松快多了,“老先生,我昨天在榮寶齋,買了一幅範寬大師的畫作……”
“那就是了……就是了!”老先生點點手指,言語中多了幾分驚喜,繼而落寞,呆坐在沙發上,手中煙袋不停的在大理石地面敲擊。
一個想要拿回家傳之寶,一個不太想還回去,氣氛中多了一份艱澀的沉默。
許久,老先生微微發顫的将手中的布包亮出,解除上面的布扣,露出裡面的東西,緩緩推到盧燦面前。
“小哥兒,老頭子我這些年日子過得不好,這是我的棺材本,都在這。我也不問,你買那幅畫花了多少,多了我也出不起,你看……”
盧燦了一眼,這個布囊中,有兩沓皮筋捆紮好的錢币,還有一些零散的毛票和銀币,另有一枚玉扳指,一方老和田白玉手镯,一串銀質項鍊,另外,還有一張房契。
這還真是棺材本!錢币估計有兩千多點,玉扳指、手镯、銀項鍊,這些此時不值錢的,唯一值錢的是那張房契……
嘶!盧燦囋麼嘴,這事鬧得!
對張老,他挺同情的,可真要讓他把畫交出去,自己心頭如同割肉般。
他将包裹摁住,語氣盡量溫和,“老爺子,這件事,您得讓我考慮考慮……另外,我覺得您應該先去找榮寶齋的唐經理,我和他有正式交易合同的。”
盧燦确實沒想好該如何處理,隻能把唐思聰往前推,誰讓他收這件東西的時候,不明不白的?
“這樣啊?”老爺子的語氣非常落寞,聽得讓人心酸。他又何嘗不明白,這是年輕人的推托之詞。
他可以在文化站那邊倚老賣老的耍脾氣,他可以在榮寶齋賴着不走,因為他與唐家的關系不淺。真要讓他賴上盧燦,老爺子還做不出來,畢竟是外商,還要給國家留點面子不是?
沉吟許久,他擡頭希冀的看着盧燦,“小哥兒,我能看看那幅畫嗎?”
這要求能拒絕嗎?
如果從買賣角度來說,這時,肯定不能讓對方看舊物。睹物思情,萬一發生點什麼狀況,跟誰說理去?
可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爺子,可憐巴巴的眼神,那殺傷力,無與倫比。
實在受不了,盧燦搓搓臉,站起身,“行!老爺子您跟我走。”
“欸!欸!多謝小哥兒!”老先生面露喜色,将棺材本系上,重新捏在手中。
盧燦領着他,出京城飯店,指指後海那邊,“那幅畫在我的一位師門長輩手中,他正在給那幅畫重新裝裱。您……就一人?”
“還有……我兒子,在榮寶齋等小唐回來了。”
呵呵,然來兵分兩路來着。
“那我們……等等他?”盧燦擔心老者稍後,别看到家傳之寶,暈倒過去,該怎麼辦?
“不等了!我們過去看看。”老爺子心急。
想想也沒什麼,有張博駒老爺子給自己見證,真要出什麼問題,也賴不到自己身上。
盧燦帶着老爺子,丁一忠和阿全跟在後面。
“你……的師門長輩,是張博駒?”一進後海胡同,張淑成驚訝的問道。
“您老認識我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