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這幅畫的估價是八千萬日元,也就是四十萬美元左右。
田崎草雲的宮廷畫作,而且這幅畫上面有“睦仁”私印,也就是明治天皇的私人賞章,此外還有大奎社(明治時期皇室畫社的名稱)的“一等品”印簽。
這個價格合理。
這幅畫作很明顯是從皇室中盜竊出來的。
長澤茂給出的解釋,讓盧燦意識到自己所購置的大正天皇銅梳和銅手鏡,也極有可能是同時期流落出皇宮的。
大正七年(1917年),東瀛爆發了席卷全國四分之三地區的“米騷動”事件,這一事件對東瀛皇室也是一次巨大打擊。與此同時,皇宮内院也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共有四十多名侍衛及宮女逃跑,不願為天皇服務。
這些人的離開,卷走相當數量的宮内物品。
這幅《秋山幽隐圖》就是那時候被盜的。
所有物品,長澤茂最終給出的估值為七十三萬美元,說完這個價值評估後,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高興——一比兩千的撿漏收獲,從未有過,今天真正是大爆發!
當盧燦開始掏自己買來的東西時,長澤茂的表情,真正诠釋什麼叫從天堂到地域。
第一件物品就是寶玑懷表,原本信心滿滿的長澤茂的神情陰晴不定。最終他以“破損嚴重”為由,給出二十五萬美元的“中肯價格”。
盧燦笑笑,沒和他辯解,對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他接着掏出大正銅梳和銅手鏡,當着他的面,将銅胎畫琺琅背闆抽出來,将那個“正”字朝他晃晃。
剛才還是陰晴不定,現在變成嚴肅無比——他萬沒想到對手竟然也弄到兩件皇宮流落出來的物件。兩件六萬美元,他給的估價。
第三件盧燦沒拿那件李延珪墨,擔心他鑒定不出來,而是将那幅劉宗古的畫作,當着他的面,拆開宣和裝。
這幅畫,四邊都被向内折疊了四分之一的寬度。新展開的畫面,至少是原來畫面的兩倍多大小,構圖一下子變得明晰、疏朗,掩藏的部分,還有兩名紅衣兒童在水邊嬉戲,整個畫面亮堂、活潑起來。
在底邊,不僅留有劉宗古的钤印,旁邊還有一枚蘇漢臣的賞章。蘇漢臣是劉宗古的弟子,也是北宋知名畫家。
書畫的右側,更是出現一系列的朱紅賞章及題詞。
賞章為“湖州蘭坡”“趙話舜品”,這是南宋收藏大家趙與勤賞章印。
題詞的落款是牧溪。
盧燦想了半天,才想到這是南宋畫家法常的字号。
再往後就沒有了,也就是說,這幅畫最後不是從趙與勤手中流出,就是從法常的手中流到東瀛。
不知為何,要用這種方法掩藏這幅畫?
這幅畫一出現,長澤茂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悔得腸子都打結了!
這幅畫他也看到過,可是當時真的沒太在意,隻認為是一幅無名款的塗鴉之作罷了,誰知道内有乾坤,如此精彩!
這幅畫如此精彩,東瀛人對宋代畫作極其欣賞,他怎麼也不能睜眼說瞎話,貶低這幅畫的價值吧?
這幅畫的價值,不比《秋山幽隐圖》低啊!
他臉色灰暗,對方這才拿出三件,價值已經與自己的持平,可對方還有杉谷行直的團扇、綠荷坊木闆刻印的《徒然草》這都都沒亮相呢。
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