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連和盧先生的賭局……那是他倆的事,與我們無關。”
麻重仁揚揚花鋤,打斷了連振芳以及盧燦兩人想要請客的話語,“賭肉六人,前三名免單,後三位公攤今晚全聚德烤鴨的消費,沒有意見吧。”
“看翡翠我還湊合,賭肉肯定不如你們這些老精。以前每次來,都是你們請客,這次,你們能不能讓我掏腰包,憑本事來。”
說完,他哈哈大笑,示意大家進場。
盧聳聳肩,麻叔也不是那種“教書先生”,這番話說得,很有意思。先是将盧燦與連振芳的賭鬥,固定到兩人之間,這是在偏幫盧燦呢,随即又故作豪爽的與他們拉近關系。
混官場,真能鍛煉人,與兩年前盧燦第一次相見時的印象,差别有些大。
……
參加賭局的幾人,都拿着小花鋤,彎腰扒拉眼前的石堆。盧燦帶上手套——京城的冬天很冷,扒拉這些石塊,太難受。
類别之分,很容易,但在一堆籽料中挑選出羊脂玉料,不是那麼簡單。
石料在河床上經曆幾千年河水的沖刷,玉石表面包裹了重重的風化層。而在石料内部,在氧化鐵、錳等元素的作用下,會形成糖色,破壞着玉石的完整和價值。
糖色大多隐蔽性很強,即使在光源下也很難被識破。
當然,相較翡翠原石那動不動就超過五公分、十公分的厚皮而言,和田玉原石的鑒定,要輕松很多。
另外,和田玉原石的表皮,透光性要比翡翠原石好,所以,激光手電是鑒定它的碧瑤工具。不過,八十年代的京城玉器廠,哪有這麼好的條件?
大家普遍采用的鑒定方法都是——日照,然後根據皮色、裂绺、重量,來判斷手中的石頭,究竟價值如何。
盧燦的兜中,從來就不缺手電、放大鏡以及手套。
他徑直掏出手電,看到上眼的籽料,便拿起來,用激光手電抵着石皮,照幾處,然後選擇是留還是棄。
因為石皮的透性不錯,手電光透入後,不僅可以判斷糖色、玉色,還可以較為直觀的判斷石頭表面裂绺的深度與影響力。
因此,他的速度,明顯要比那些老先生快。
這堆籽料,質量太好了,盧燦看了十來塊,各個有料,基本上都是青白色、灰白色以及青色,不過,最極品的羊脂色還沒有看到。
盧燦對和田玉并不陌生,很快判斷出,這堆料應該是出自玉龍喀什河礦床。這裡盛産淺色玉,即白玉、灰白玉、青玉等,而克裡雅河礦床盛産深色玉,即墨玉和黃玉。當然,這隻是一個大特征,并非絕對。
此時,和田白玉的價值要超過墨玉和黃玉,所以,賭石的六人,都集中到這一堆來了。
花鋤,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鶴嘴鋤,短柄,刃口窄而修長,非常适合扒拉。
稍稍一用力,上面就滑下一堆小鵝卵石,其中一塊,正砸在盧燦的腳尖上,幸虧冬天皮鞋厚。盧燦将這塊石頭用腳撥弄過去時,恰好從腿縫見照過來一縷即将落下的夕陽之光。
咦?這塊拳頭大小的鵝卵石,油光铮亮,表面極其光滑,沒有一絲裂绺,皮質層很薄,層鵝黃色。
好東西啊!
表面無绺,代表内部玉肉完整——盧燦也不希望自己找到一塊玉色很好結果内部玉質被割裂的粉碎的原石。那樣,即便赢了也臉面無光。
表面油潤,則說明這塊籽料在河床中浸潤的時間長,其内部玉質的水頭很好。
如果色澤再能跟上,那這塊料子絕對是塊好貨。
沒猶豫,盧燦撿起這個調皮的小家夥,選擇一處皮薄地方,手電筒抵上。
光線滲透進去約有兩厘米。
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