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第5頁)

  至于另一件?别忘了,當初盧燦帶着李林燦老爺子前往緬北拉普小鎮,曾經收到一件太陽鳥青銅盉器。那件物品,已經被虎園鑒定部門認定為“未知出處的蜀地文化商周青銅祭祀器”,虎園鎮館之寶器!

  盧燦小心翼翼的将這方洗盤,從木匣中取出來。

  青銅洗盤被相本直樹保存的非常好,看不到一絲一毫溝壑中的銅綠和歲月沉寂的腐末,入目寶光燦燦,甚至連出頭的痕迹都很難發現,頗有傳世古的模樣。

  不過,盧燦很清楚,這件物品,就是出土古,隻不過老家夥的保存手段了得,給“洗”沒了。

  這是絕對的珍品!應該如同自己手中的那件太陽鳥青銅盉器一樣,被偶然間挖出,然後流落到市面,又被相本直樹購買到東京。

  難怪相本直樹說自己拿不定主意?

  三星堆和金沙文化遺址,都還沒有發掘,中國西南部的蜀地文化,在文博界的印象中,尚處于“魚凫”“懸棺”之類的傳說文化,或者說是“楚文化附屬”,哪會有自成一體的“蜀地青銅文化”“玉器文化”以及“金文化”。

  故此,即便是相本直樹、李林燦等人,也猜想不到,蜀地,竟然有着一套個性迥異,異常精彩的本土文化!

  他們自然也就看不出,這些太陽鳥鑄紋圖案所代表的含義!更不會清楚,這些“怪異紋飾”青銅器的出處!

  李林燦還好一些,對于講究文獻和事實的“東京學派”代表之一的相本直樹,更不會輕易對這些東西下結論,他自然會一頭霧水啊。

  盧燦将這件青銅洗盤看過幾遍後,重新放回木匣,好東西!

  他微微欠身,“相本前輩,您的這件物品,我非常喜歡,請轉讓給我吧。”

  “轉讓給你沒有問題,可是,你需要解釋我心中的疑惑。”相本也非常喜歡這件器物,手指搭在洗盤檐口,輕輕摩挲,眼睛卻盯着盧燦。

  “您能告訴我,得到這件器物的來龍去脈嗎?”盧燦還在斟酌是否該告訴他實情?不過,相比這,盧燦更看重他是怎麼上手這件器物的?自己有沒有可能從他的渠道中,找到更多的三星堆或者金沙文化遺址散落出去的珍貴文物?

  “哦,那是昭和五十四年(1979)……”

  聽他介紹,這件物品,是他訪問内陸時,從鄭州工藝品商店中得到的。

  這句話三真七假,事實是:

  三年多前,相本直樹随團訪問内陸,相本直樹的叔叔相本源,戰争時被淹死在花園口潰堤的黃河浪濤中,因此,他借口造訪中州的名義,前往開封祭拜。

  在鄭州,他确實驚訝于當地“青銅工藝品”的仿制技藝,提出想要看看對方的倉庫。在中州青銅制品廠的大倉庫中,他看到堆積如山的各色青銅器。這些都是全國各地收集上來的較有價值的青銅器物,準備用來作為仿制樣闆。

  他通過自身外賓關系還有學者身份,從鄭州青銅器廠大倉庫中,“交流”了十四件小件青銅器物(大件青銅器是不允許交流的),其中,就有這件看起來很奇怪的青銅洗盤。

  他的話語不盡不實,盧燦有些失望,看來,想要尋找散落在各地的蜀地商周時期青銅器,怕是不成了。

  “現在,盧生可以為我解惑了嗎?”相本直樹追問。

  對方答應出手,盧燦很利索的将木匣子蓋上,放在自己的右手邊,這才說道,“很幸運,虎園博物館也館存了一件類似鑄紋風格的青銅器,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屬于同一文化類型,而且都是屬于青銅禮器。”

  “虎園所藏的,是一尊青銅盉器。”

  “我們鑒定的結果,這種裝飾圖案,應該出自于蜀地。”

  “蜀地?”相本直樹皺皺眉頭,有些不太相信。

  “這是有事實依據的。”盧燦繼續說道,“其論證的依據來自于早期蜀地絲綢花樣。”

  蜀地善織,蜀地絲綢織物的發現曆史,可以推溯到商周,并且有遠渡重洋的記錄——古印度政治家,哲學家考底利耶在他的著作《政事論》中,就提到“cinapatta”一字,意思就是“中國的成捆的絲織品”。

  虎園這些年研究,确實在早期蜀地絲綢的花樣中,找到近似于太陽鳥的圖案。

  這無形中為這些青銅器的出處,标明地域。

  盧燦的解釋,似乎能說得通,可是相本直樹還是有些疑惑的,想要拉着他繼續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