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第4頁)

  見盧燦瞪大雙眼,吃驚的模樣,美智子解釋道,“我的祖父信奉真言宗,常說生如夏花燦爛,去如秋螢撲火,當無怨無悔。所以,他老人家也就不會有什麼忌諱。”

  盧燦心中腹诽,當年前往中國大陸攫取财富,就是你口中的夏花燦爛?為軍國主義幫兇,真的死而無悔?

  路上,美智子向盧燦和溫碧璃兩人介紹這座寺廟,還蠻有曆史的。

  北海道圓滿院門迹是京都圓滿院的分寺,而京都圓滿院是寬和三年(987年)創建,創建人為村上天皇的第三子悟門法親王,典型的親王級門迹,可以理解為二等寺廟。

  二等寺廟建立的分寺,自動降為三等,等同于國分寺(諸侯國自己建立的寺廟)。

  北海道的這家圓滿院門迹,建立于江戶末期,距今已有一百五十年曆史。會津簌平在七十五歲那年徹底退出伊藤忠商事後,就搬到這裡清修。

  地上依舊有積雪,樹木呈現季節的灰黑色,高低錯落的緩坡、延伸到遠處的顔色幽深的松柏……寺院的建築不多,三五棟,掩映在衆多松柏中,很有層次感。這裡并沒有香江各大寺廟那種香火缭繞的朦胧,給盧燦的印象,更像江南園林的清幽。

  “這是靈柩寺?”靈柩寺是香江對盛放骨灰的法寺的統稱。溫碧璃睜大眼睛,拉着盧燦的手,難以置信。

  在香江,類似的寺廟不少,要麼是宏偉的,要麼是喧鬧的,要麼是陰森的,唯獨沒有清幽的。她在車上聽美智子介紹,還小小擔心一把,這一下車,倒把她鎮住了。

  “請吧,兩位?”美智子眼睛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火光一閃而過。沒再父親面前,她自然就沒那麼賢淑,“這裡是門迹,請尊重這裡的寄居靈魂。”

  溫碧璃輕啊一聲,慌忙放開盧燦的手掌,盧燦對這裡的規矩也不了解,還以為真的不可以牽手。

  三人前後腳踏入寬鬥檐的寺廟内。

  沒見到佛像,進門看到的第一件物品就是文物——一件高為兩米五,寬幅為四米的落地四屏風,圖案是仙鶴飛天圖。

  “盧桑,您能看出這是誰的畫作嗎?”美智子明顯想要刁難他,用身體擋住畫作的簽名題跋,兩隻手捧在胸前,一副求教的模樣。

  嗯?入門還有門檻?大爺不教訓教訓你就不是中華好兒郎!

  溫碧璃的神色有幾分惱怒,這不是待客之道吧?正準備開言斥責,盧燦輕輕拉她一把,盯着美智子一眼,這考核,不知是會津美智子的意思,還是會津簌平那老家夥的意思?

  像這種陌生畫作,想要鑒定作者,尤其是異國他鄉的畫派,真的很難。

  可今天盧燦想要試一試——如果是會津簌平主導的測試,那他稍後一定會給自己個說法。如果是會津美智子的私自行為,這女人欠教訓!

  盧燦示意溫碧璃等在一邊,他先後退幾步,通覽這幅畫作。

  這幅畫作,表現的主題為仙鶴飛天,與這座寺廟的屬性非常契合,色彩搭配及其單純的裝飾性處理,表現突出,這就是寺院定制的裝飾畫,畫作風格為狩野派。

  畫面表現不錯,雲霧的曲線,仙鶴展翅很有力度和動感,可惜,在色調的運用以及飛鶴的形态上,偏于中規中矩。

  盧燦得出第二個結論:其畫作有一定的匠氣,其作者算不得真正的大師。

  他又上前一步,伸手在屏風木框及畫面上摸摸,再度确定年限——這就是一幅為圓滿院門迹創立而繪制的裝飾性屏風,與寺廟同齡。

  門迹開寺的畫作,一定不會請無名畫家的,那麼問題來了,符合條件的,在1830年左右的狩野派知名畫家都有誰?

  這時,就考核一位鑒定師的功底深厚程度——這種排除法,需要熟記大量的資料。

  狩野尚信?不太像!1830年前後,狩野尚信二十出頭,圓滿院門迹瞎嗎?請一位二十歲的畫家創作臨門屏風?顯然不會。

  狩野探幽?倒是極有有可能,他此時三十左右,正值創作高峰期,畫過不少壁畫和屏風畫,畫技也顯然還沒有到頂峰,而且,狩野探幽在1838年出家,說明他和寺廟有些緣法。

  會是他嗎?

  可是,盧燦的直覺感覺不對。

  狩野探幽的畫作,他在前幾天的博物館之行中,看過不少,以“漢畫”之風為主,色調柔和,尤其是在他的《孔子與兩個門徒》作品中,表現尤為突出。

  盧燦很快又将狩野探幽排除——畫風不對。這玩意很難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