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别的不說,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戴靜賢心底五味陳雜,李老爺子的一句話,就聽出親疏。别看李老整天不給盧燦好臉色,可事到臨頭,還是幫他說話。
若自己在李老眼中是後輩,那盧燦在李老爺子心中那是晚輩。
第659章
有人偷聽
聖母瑪利亞大學教堂是牛津最大的本堂,位于市中心高街北側,也是牛津市最高建築,相鄰是拉德克利夫廣場,周圍被牛津大學建築環繞。
該堂的尖頂被一些教會曆史學家稱為英格蘭最美麗的尖頂之一,至于是不是,那就呵呵了。教堂說是最高……其實并不高,算上尖頂,也不過十層樓左右,隻不過在牛津這座三層建築城市,顯得巍峨。
參觀聖母瑪利亞教堂,除了建築本身,盧燦還很喜歡這裡古老的木質陳設,斑駁棕紅的聽經桌和誦經台,記錄一代代的信仰。
教堂内的彩繪玻璃窗,東側是出自英國畫家當甯之手,可惜,他未能全部完成便因病去世。因此西側的玻璃彩繪工作,被另一位英國畫家考普萊菲爾丁接手。所以,如果細心觀察就能發現,兩側的玻璃彩繪風格并不一緻。
有意思的很,盧燦和孫瑞欣攜手欣賞這兩側的彩繪玻璃時,教堂内湧進一幫年輕人,唧唧咋咋很熱鬧。
“今天實踐課的内容,就是辨析當甯先生與考普萊大師各自的作品特點,半個小時後,我希望能聽見你們愉悅的答案。現在……你們可以單飛。OK?”
說完,當頭的那位老者,一屁股坐上聽經桌上,晃動着兩條長腿,揚聲吼道。
“OK!”十來位年輕學生,一哄而散,一個個青春飛揚。
應該是牛津哪所學院的藝術系學生來這裡觀摩實踐,那位吊兒锒铛的坐在聽經台上,肯定是老師,六十歲左右,一頭白卷發像喜洋洋,一身沾滿油彩的牛仔,眼睛時不時還掃掃教堂内唯二的東方面孔。
這是老師?盧燦對牛津嚴謹教學的遐想,瞬間崩塌。對方如果吹上兩句口哨,那絕對是老流氓!這也太毀人設了吧!
沒打擾那些學生的讨論,盧燦牽着阿欣,兩人來到禮拜台前。考普萊菲爾丁還在這家教堂中,留下為數不多的油畫作品之一《聖母與聖子》,也就是教堂禮拜台上供奉的那幅。
考普萊的油畫作品,其實……一般,當然,這是相對同時期的英國油畫家而言,他的長項是水彩,被尊為英國水彩畫的中興五祖之一。
“中興五祖?都有哪些?”奇聞異事,阿欣很喜歡聽,纏着盧燦的胳膊,立即問道。
難得她喜歡,兩人便靠在禮拜台上,盧燦伸出手指為她講解。
“有中興五祖,那就有開山祖師,顧名思義,都是英國水彩畫的開山大師,一共有兩位。”
“第一位是亞曆山大科仁斯,英國十八世紀畫家。他發表許多畫稿手冊,其中有關于風景構圖、天、樹和人體比例的大量圖解,證明他不僅是畫家,還是理論家,後來人稱他為‘教員之父’。”
“他雖然偉大,但事實上他并沒有系統的就水彩畫法提出綜述。完成這個工作的人是英國另一位水彩畫大師,被譽為‘水彩畫之父’的保爾桑德比。”
盧燦曲下第二根手指,他的談性正濃,絲毫沒注意,那位喜洋洋老師,悄無聲息潛行到離他倆不足三張桌子距離的位置上,還豎着耳朵傾聽。
孫瑞欣倒是看見,但沒在意——她哪能想到一位英國老教授能聽懂漢語?
“保羅·桑德比在水彩畫的最終成型上,功績顯赫。他把色彩放在首要位置上,去追求表現光色效果,在他的畫面上雖然保留着英國早期水彩畫傳統的痕迹,但在表現樹木、天空、賦予時間特點的光色變化上,前無來人。同時,他在水彩繪畫的工具使用上,大膽突破,使用諸如水粉、鋼筆、鉛筆、炭筆等多種用具,為後來的水彩畫盛行,提供諸多實踐基礎。”
“亞曆山大科仁斯從構圖、主從、比例等方面确定英國水彩畫的理論體系;保羅·桑德比從色彩、工具、繪畫技法上,同樣為英國水彩畫奠定基礎。”
“這倆人被後來的英國水彩畫家,尊為開山祖師!”
“真是了不起。”阿欣雙掌合在一起,眼睛眨眨,“那後來呢?”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英國水彩畫陷入一個低潮期。”
“為什麼?”
“因為當時歐洲藝術家對水彩畫很看不起,認為高端藝術表現形式是油畫,而水彩是平民的,地位低下的。這種看法直至今天仍然是歐洲的藝術圈的主流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