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第4頁)

  心中種下疑惑,擡頭再看盧燦時,已然不同。

  這年輕人,似乎表現一切正常,但是,恰恰這種正常,顯得太不正常——他在三位德高望重的牛津漢學家面前,竟然沒有一絲敬畏!

  蘇利文終于憋不住火氣,扶着沙發,騰地站起身來,手指氣得發顫,朝盧燦直點,“你……虧我還将你們夫婦當成朋友,你們……你們竟然上我家中騙取物品!”

  伯納德與龍彼得對視一眼,都看到眼中的失望,這事……怕是無法轉圜了。

  “蘇利文教授,您這話什麼意思?”那年輕人眉心一皺,神色變得嚴肅,責問道。

  蘇利文恨恨咬牙,“什麼意思?你不知道?!”

  “我确實不是很清楚!”盧燦同樣擡高腔調,雙眼凝視對方片刻,倏而轉移到龍彼得身上,“彼得教授,這究竟怎麼回事?昨天的交易,你全程觀摩。為什麼現如今,蘇利文教授又在胡言亂語?難不成他家藏品丢了懷疑我偷竊?”

  是丢東西了,不是偷盜,而是走眼!

  龍彼得在心底暗罵蘇利文愚蠢!

  盡管很同情老友,可這件事……現在已經發生變化,不能再用之前的計劃行事——如果能拿到那四幅梵高素描手繪稿,得罪區區一個東方年輕人,無所謂。

  現在明顯一時間很難追回,還需要穩住他徐徐圖之,現在被蘇利文一通指責……想要拿回手稿,變得無比棘手。

  龍彼得伸手虛按一下,示意盧燦别激動,“蘇利文教授确實丢了心愛之物,不過這件事情與您……關系不大,還請擔待一位六十歲老先生的失望心情。”

  龍彼得想先穩住盧燦,不要讓矛盾再度激化,另一邊,伯納德同樣将蘇利文拉着坐下來,低聲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盧燦舉舉手,示意自己很平靜,“彼得教授,我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還是我來說吧。”伯納德安撫住蘇利文之後,摸摸下巴,對盧燦點點頭。

  “請容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伯納德·蕭伯特,本職工作是包德連圖書館館長,同時也是東方研究所的客座講師。見到你很高興,優秀的香江年輕人!”

  盧燦确實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位大拿。

  在全球文博界,牛津系一直是老大,他們在各類别的研究工作,都很深入,無論是文化、藝術、政治、經濟、地理、曆史等等,無一不包括。他們所發表的觀點,基本上都能代表“權威”與“定論”。相比牛津系,虎園,不過是一家小小的博物館,僅此而已!連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欠缺……

  牛津系中,包德連圖書館又是其中主力幹将,眼前這位伯納德,竟然是包德連的館長……盧燦連忙起身,伸手與對方重新握握,“久聞蕭伯特教授大名,很高興認識您。”

  對盧燦的态度,伯納德很滿意,他摸摸下巴,籌謀着如何利用包德連的聲望,讓對方主動将那四幅梵高素描手稿,“捐獻”出來。

  憑借英倫對香江的影響力,他不覺得這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過去的二十年來,牛津大學圖書館,接受來自香江捐贈的各類古籍、文物,不下于三十萬件……

  所以,他覺得“坦陳相告”,未必不是一種好的解決之道——這位年輕人看起來很識趣。

  他将身後的文件袋拿出,抽出裡面的照片,遞給盧燦,“維文先生,也許,你看完這些,就能理解蘇利文先生的怒火有何而來?”

  盧燦接過照片,一共十二張,都是梵高素描手稿。不多,很清晰,剛好和自己手中的那四幅作一對比。

  兩張署名的《麥田裡的草堆》《麥田中的農舍》,他單提出來,這兩張的風格與自己手中的那張《播種者》風格頗為近似。

  很快,盧燦又挑出四張,分别是《農婦肖像》《收割者和彎腰勞動》《挖土豆的人》,還有一幅是署名為《栽甜菜的農婦》。

  尤其是最後一幅,很明顯與自己手中三幅農婦勞作場景,是一個系列的,風格幾乎完全統一。

  他将這六張照片攤開,似乎很難以置信的反問道,“您的意思是……昨天的四幅素描手繪是梵高的手迹?”

  “雖然我沒有看過,但彼得教授是荷蘭人,在對比之後,對那幾幅素描……他的感覺是!”伯納德笑笑,手指點了點龍彼得。

  “昨天夜裡,我隻是匆匆一瞥,雖然有些疑惑,但當時并不能确定!”龍彼得遺憾的笑笑。他确實很遺憾,如果昨晚能給自己多哪怕五分鐘時間觀摩,自己都能想到梵高,那自己也有機會攔下交易……也就不用現在這樣麻煩。

  這也印證昨天晚上阿欣的機智,來的太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