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第4頁)

  這玩意,按照考古學對商周青銅器型制劃分,它妥妥的就是一尊青銅盉。所以,李林燦的說法沒毛病。

  為何又出現“虎蓥(音營)”這麼個略顯怪異的稱呼?

  要知道,青銅器中單有“蓥”的品類,可那不屬于酒器,而是摩锃器,也就是用來磨制刀具、農具,使之能夠快速去鏽、鋒銳的物件。

  這個名稱的由來,始于1963年長安張家坡考古發掘,所發現的一尊窖藏青銅盉。這尊青銅盉自帶八字銘文:“伯百父乍孟姬朕蓥”。

  這下考古專家傻眼,不是都叫“盉”嗎?這件怎麼自稱“蓥”?

  負責此次考古的正是中國現代考古大家郭沫若,給出的解釋如下:這個“蓥”字,就是另一個字“罃(音營)”的同形字。它們的區别,一個是陶器,一個是青銅器。陶器就寫作“罃”,青銅器就寫作“蓥”。

  這樣,器物的用途也就清楚了,因為《說文解字》對“罃”有着清晰的解釋,即“備火長頸瓶”,也就是可用火加熱的長頸瓶。

  故而,與“盉”的區别,就是頸比較長。

  這種說法連國内學者都不曾信服,更何況台北的李林燦?他依舊用青銅虎盉來稱呼這件青銅器物。

  這件在後世造成一定影響的物件,在李林燦和盧燦電話中,被輕輕帶過。它的型制很小,雙手捧,高不過兩掌,在虎博諸多青銅器中,它是小字号,連鎮館級别都算不上。

  兩人讨論的重點是那尊犀牛蓋方罍(音壘)。

  在他們眼中,這尊青銅方罍,明顯要比青銅虎盉更貴重。原因很簡單,商周青銅器中,擁有犀牛獸的造型青銅器非常罕見。現存史料中,僅有一尊錯金銀雲紋青銅犀尊,還是漢武帝劉徹的随葬品,并非商周器形。

  對于虎園博物館而言,這肯定是第一尊。

  青銅方罍是商周青銅家族中極富魅力的一種器形,屬于大型盛酒器。它的特點是——器物的每面中線及四角均出棱脊,使器物更為棱角分明,氣勢雄宏。

  除此之外,方罍的紋飾相較一般青銅器,更深、更粗壯有力;器體上圖案都采用高浮雕,所造型的物像,威風凜凜;底足是後加的,通常底部都很厚實,這又使得器形端莊渾厚,氣勢逼人。

  埃文斯家族的這尊犀牛蓋方罍,合蓋高達四十二厘米,腹寬二十八厘米。它的最大特色就是蓋型上——一尊半身獨角犀牛獸。

  犀牛這種動物,出現在中國古代各種文獻中。殷商甲骨文中有焚林獵犀的記載;《論語》中有“虎兕出于柙”,把犀牛和虎并置,比喻危險之物——兕是獨角犀;又如《墨子》所載的“荊有雲夢,犀兕麋鹿滿之”。

  由此可見,商周時期,中原人對犀牛的認識并不匮乏。可為何犀牛造像的商周青銅器,非常少見?

  埃文斯家族的這尊犀牛蓋方罍,也許能破開這一迷局。

  華老負責侃價,效果不錯。埃文斯家族要價二十萬英鎊,他一件件以市場價算給對方聽,最終的報價為十二萬英鎊。

  埃文斯家族需要商議,不過,聽李老的意思,這次交易差不離。

  别認為十二萬英鎊很少,虎博可是有盧燦這個“變态”在全力支持。

  要知道,1982年牛津包德連博物館的對外收購款,也不過一百萬英鎊。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牛津博物館總購置款,也不過三百九十萬英鎊。

  青銅中心那種巨虧博物館,肯定拿不出十二萬英鎊,所以費德林不得不求助到安蒂森的頭上。

  “李老,想要拿回那些信件……不順利的話,讓華老明天給他們增加兩千英鎊。或者,要上一份它們的複印件吧,就說您為了佐證這批物品的來源真實性。”

  盧燦撓撓頭,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錢砸,盡管心中很不舒服。

  躺在床上,盧燦心不在焉的翻閱着《蘇格蘭人報》,這是蘇格蘭地區發行量第二大的報紙,有些像蘇格蘭的官方報。

  八張對開報紙,其中一大半都在分析剛剛過去的“馬島戰争”,分析的很有意思。有戰術戰略分析版塊;有武器配備及未來發展暢想版塊;有這場戰争帶來什麼的辯論版塊;還有對阿根廷該如何懲戒的版面……

  當然,也有少不了的唱衰和幸災樂禍的評論版塊——這場戰争雖然以英國的勝利而結束,但它也讓世界看到,昔日“日不落帝國”如今的衰落與空虛。

  相當全面的分析,讓盧燦對這場局部小規模戰争,有了清晰認識。

  不得不說,阿根廷如同“鬥地主”,手中偷偷捏着一本炸,一舉将謝菲爾德号導彈驅逐艦擊沉,讓英國人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