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第2頁)

  好在大千居士應該還有半年時間,自己在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去拜訪,還來得及。這一次,隻好讓李林燦老爺子帶上自己的一份心意。

  說起大千居士,盧燦見過兩次,一次是台島源森居家具城開業,楚原帶他去拜訪的,第二次則是去年中秋繪畫展,盧燦去台北故宮見過一面。

  老先生白髯飄飄,一襲中國式長袍,精神矍铄,彷如神仙中人,孰料,短短一年,他竟然病重如厮,确實令人感慨。

  據同機回台的黃君翁老先生所言,大千居士這次病重,是因為創作長幅巨作《廬山》而引發的。

  去年七月,八十三歲的大千居士,應東瀛橫濱著名僑領李海天之請,為其旅館大廳繪制《廬山圖》,然而大千雖然遊蹤遍及中國,廬山卻是從未親履之地,故選擇此題材是對他藝術事業的一種自我挑戰。

  也正如此,他可以獲得神遊式的想像自由,創造一幅合乎理想的胸中廬山,而且縱情咨意盡性揮灑,甚至超越“師自然”的範疇,進而達到中國山水畫所謂“師心”的最高境界。

  這種“師心”創作,極其耗費心神。

  這幅畫作,盧燦上輩有幸見過一次。

  全幅長度近十米,絹本,以實景為主,虛實結合,實多于虛。右首起段,雲霧飄渺,峰巒隐現,谷底生煙;接著雲散煙消,細皴密樹,亭橋屋宇,曆曆可見;再而峰樹深沉,如黑雲蔽日;轉眼卻晃飛瀑及左方山岡屋樹,又似沐浴在明麗的陽光之中;末段峰巒明滅,層次分明,山勢直落幽深;最後以水天相接的平湖作結束。全畫鋪陳,時而雄偉,時而細膩婉約,幾經起伏轉折,進入昂揚的高潮後,終了以悠遠甯靜收尾。

  盧燦還知道,大千先生作此畫時,身體狀況很差,常住醫院冶療,時畫時辍,而且由于畫面太大,還得整個人被擡上畫桌趴著畫,極為吃力。

  甚至有時心髒不适,吃藥休息後,仍繼續搏命作畫。後來由于台北故宮博物院要求在明年(1983)将此畫及其近作聯合展出,于是大千先生作了最後一次趕工,隻題了兩首詩而沒有署款。博物館展畢歸還之後,大千居士原拟在身體狀況許可下,作進一步的潤色修飾。可惜他在一九八三一年三月八日進醫院,于四月二日去世,終究沒能完成潤色和落款。

  一代大師,最終遺憾隕落!

  張老夫婦還有李林燦老爺子,這次台島探視,還被盧燦寄予一件重要任務,那就是向李海天提請購買這幅驚世巨作。

  一旦虎博購買下這幅未完成潤色的作品,就無需如此急迫的讓大千居士趕工,也許能改變點什麼。

  想到這,盧燦搖搖頭,成不成,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轎車從機場滑出,沿着海堤公路,向西前行二十分鐘,最後停在西半山一棟别墅前,這裡是香江收藏名家孔餘任的住宅。

  如同華輝邶華老喜歡道藏用品收藏一樣,孔餘任喜歡收藏佛寶。

  所謂佛寶,廣義上指的是佛教的各類飾品、佛具等,狹義上則分為兩大類,一類是七種珍寶,另一類是七種王寶。

  七類王寶通常意義上是指輪寶、象寶、馬寶、珠寶、玉女寶、主藏寶、典兵寶這七大類。而供養七寶的種類,在不同的經書中,有着不同的解釋,譬如《佛本行經》講七寶為∶金、銀、琉璃、砗磲、瑪瑙、珊瑚、頗黎水晶;可是在《般若經》中,供養七寶則為∶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瑪瑙。

  現在的佛教供養七寶,基本上采用《般若經》中所規定的類别。

  盧燦來孔餘任家,就是為了對方收藏的諸多供養七寶中的一件品質不錯的琥珀。

  溫碧玉與溫碧璃姐妹的母親,這些年開始誠心信佛,溫碧璃想要在出嫁之前,求一件佛門至寶,轉贈給母親,以報答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這一願望,自然要靠盧燦來實現。

  盧燦找人打聽,得知孔餘任家中藏有一枚非常珍貴的蟲珀,也就是業内鼎鼎大名的“琥珀藏蜂”。蟲珀非常少見,因此,他今天特意登門拜訪。

  如果能購買,那自然最好不過,如果孔餘任不想出手,他也準備了後手——用他在泰國采買的那件吞武裡王朝五钴金剛杵進行交換。

  琥珀藏蜂與五钴金剛杵的價值孰高孰低,那就看孔餘任的選擇。

  孔餘任算是名家出身,祖籍羊城佛山,祖父是香江佛教協會的創辦者孔義東,香江老一代佛教名家;父親則是香江戲曲協會的董事孔半村,與京劇俞派(俞潤仙、俞振庭父子)關系非淺——孔半村與俞派俞振庭的外甥孫毓堃交情非常好。

  孔家一脈單傳,孔半村英年早逝,孔餘任便被祖父接到香江。長大後,他喜好鑽研佛宗教義,現任香江佛教協會的副會長。

  此刻,孔餘任已經站在别墅台階上。

  他并非出家人,頂多算是居士,今年五十不到,皮膚紅潤,短發,對襟短褂,手持一串十八子珠鍊,笑盈盈的對盧燦擺擺手,“盧生稀客啊!”

  “孔伯、嬸子好!”盧家與孔家交往很少,可這會兒,盧燦自動放低姿态,很客氣的對孔餘任及身邊的富态中年婦女點頭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