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爾斯眼神閃了閃,既然對方不願意說,他也不好追問,于是快速切入正題,讓長子邁德恩将那幅安德斯頓臨摹油畫取下來,放到盧燦面前。
“這是十九世紀威尼斯畫院的安德斯頓作品,臨摹的是《聖體的評判》……”
他一開口,盧燦便知道想要拿下這幅畫作不容易,對方用這幅畫做餌呢。
盧燦對藝術品交易這一行當太熟悉,在香江,無論是瓷王堂店鋪,還是樂古道店鋪,其中很大一項作用就是收集優質客戶信息,然後将他們集中到維德拍賣行。
很明顯,這家攤位,也兼有這種作用。
盧燦舉手打斷他的介紹,“請問布魯斯先生,這幅畫作轉手不?”
傑爾斯臉上依然帶着笑容,舉起三根手指,“當然出售,不過您說的價位……”
這是示意要價三十萬美元。
這一價位,夠黑的!
盧燦搖搖頭,“去年八月份,倫敦佳士得拍賣會上,與安德斯頓同期的威尼斯畫院畫師,疊戈-哈裡森的《聖母之輝》,落槌價也就二十四萬美元。您應該很清楚,疊戈的身價,要比安德斯頓更高,他畢竟是威尼斯畫院的首席畫師。”
盧燦的還價,讓傑爾斯臉皮扯了扯,這位東方年輕人,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連疊戈-哈裡森的作品拍賣價都一清二楚。
不過,讓他主動降價,這是不可能的,傑爾斯很快笑着回複道,“不不不!這裡是美國,美國藝術品交易行情要比歐洲更看好。另外,這是一幅名人仿名人的畫作,它的意義,格外不同,否則您也不可能看上,是不是?”
“是的,我很喜歡這幅畫,但并不意味着我願意用超出範疇的價位買下它。我的最高價位,二十二萬美元,再多……”盧燦攤攤手,表示遺憾。
“一口價,二十五!”見盧燦真的要走,傑爾斯拍拍手掌,說道。
他已經看出,眼前的年輕人确實是個行家裡手,這種客戶,值得長期維護,再說了,這幅畫作二十五萬美刀,已經超過市場價位兩成,有什麼不滿意的?
二十五萬美元買下它值不值?這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
如果從行價來說,肯定貴,如果從研究對比文藝複興三傑作品來說,它還是不錯的。
盧燦猶豫片刻,還是認可了這一價格。
盧燦拆開畫框,仔細檢查畫作——這是防止畫作有隐傷。
還好,這幅畫保存的很不錯,同時對方應該做過油畫護理,畫面染料層基本看不見細紋——老油畫保護不當都有細小的裂紋。
傑爾斯笑盈盈的接過支票,檢查完畢後問道,“維文先生來自東瀛?”
“NO!香江。”盧燦重新将畫框裝上——油畫能用框表,那就不要用畫筒。
“哦,亞洲藝術品交易聖地,難怪您有着不錯的眼光!”傑爾斯感慨的奉承道,“聽說香江有家私人博物館,上半年還收集到梵高的素描?您一定聽說過這事……”
他這是在猜度自己的身份?
盧燦笑笑,回答依舊模棱兩可,“知道,可惜還沒公開展出。”
這句話打消了傑爾斯的推斷——盧燦還是太年輕,在傑爾斯看來,那位新聞中備受稱道的虎博年輕老闆,怎麼也應該有三四十歲吧。
“如果……如果維文先生對歐洲名畫有興趣,歡迎前往盧卡斯畫廊。我們最近剛剛入手一幅法國十七世紀宮廷畫師德拉佛斯的《維納斯》,歡迎品鑒。”
他笑着再次對盧燦伸出手,“重新介紹一下,我是盧卡斯畫廊的鑒定總監。”
德拉佛斯是路易十四的宮廷畫家,一直緻力于巴黎宮廷的内部裝飾,在凡爾賽宮的太陽殿和巴黎拿破侖紀念宮殿的頂部,都有他的作品。
雖然論名頭,安格爾、德拉克洛瓦、塞尚、馬奈都要比他大,可佛斯作為宮廷畫家,在肖像及裝飾壁畫等領域都是當時很有影響力的官方畫家。
他的作品,尤其是宮廷畫作,還是值得收藏。不過,今天不合适——現在去,肯定會被狠宰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