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皓拍一下額頭佯裝受不了的說:可以了可以了關浩我不反對你多多疼愛我這個幼時命運多舛的妹妹但你似乎也沒必要老在我面前強調你們夫妻有多恩愛吧?不嫌有時麻了些嗎?
我就知道你會嫉妒關浩臉上的笑意愈深道:誰教你眼光奇高什麼名媛淑女全看不上眼活該要忍受清冷之苦。
你怎麼知道是我眼光奇高?載皓似笑非笑的說:我看現在就算是在下有心降低标準恐怕也無暇娶妻。
你真忙到這個地步?為什麼?為這政務益窳的朝廷?值得嗎?載皓列強瓜分之禍日漸迫在眼睫你為何仍固執加斯?
載皓的雙眸迅速黯淡下去且混雜着一股悲憤。關浩咱們各為其主各有所思無謂對錯難辨是非這件事可不可以不談?
凝視着這位清廷中少數的猛将之一亦是他和湘青所敬所惜的親人關浩實在是有滿心的不解和焦灼但與他情同莫逆的自己偏又比誰都還明了這位滿族皇親子弟對祖法的執着那份明知不可而仍為之的孤苦心意看在與他理念迥異的自己眼中都已經悲恸難忍了更何況是日日在矛盾磨心中掙紮的他本人呢?
一思及此關浩縱有千言萬語也實在不知該從何勸起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忍不住的說:各為其主說的好但我尊崇的至少還是個志在救國救民的偉大思想家你呢?你的主子呢?不論是為那怯弱的光緒或為那霸道的慈禧都一樣不值;
載皓雙眼甫一圓瞪便又随着放松的身子而緩和下來他的眼眸望向遠方沉吟了許久久到關浩都差一點要忍不住出聲相喚了才調回眼光來望着他極為平靜道: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求一個無愧于心而已關浩就算是我拜托你的别再說了我們再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更不會有任何意義。
好吧關浩隻得歎口氣說:但至少你總可以告訴我最近在忙些什麼吧?你把所有的重擔都扛在自己一個人肩上可知道福晉和湘青她們會有多擔心?
隻要不争論帝制與民主孰是孰非載皓倒不介意跟關浩闡述局勢。
你知道去年三月朝廷跟俄國締結的東三省撤兵條約嗎?
知道口是心非的俄允諾在十八個月内将原先進駐的軍隊完全撤離東三省去年十月二日遼南俄軍是如期撤退了沒錯但約定在今年四月八日的第二期撤軍期限明明已屆本來應自奉天、吉林兩省撤出的俄軍至今卻仍文風未動且不斷提出新要求意圖達到他們一貫封鎖東北的宗旨結果目前不但英、美兩國紛紛表示憤概日本的反應尤為激動既懷恨俄國幹涉還遼舊事又痛惡其涉足控制朝鮮新仇兩國為此不是已談判半年有餘了嗎?關浩唇邊浮現一抹冷笑道:最荒謬的是東三省既為我國領土主權便理應歸我所有如今卻落了個反受其他兩國争執不休的場面好比兩個外人跑進我家廳堂來争論東北角那套桌椅該歸誰所用一樣。
是很荒謬沒錯載皓起身走到亭柱旁去靠着私毫不覺寒風刺骨的說:但更荒謬的事恐怕還在後頭。
關浩隻須蹙眉一想便已猜出了個大概不有些駭然的追問:你是說這兩個人可能是會嫌動口過于文雅進而拳腳相向?
載皓雙手環胸雖側身點了一下頭可是口中卻猶自說着但願這隻是我個人過度悲觀的揣測但願一切都隻是我的胡思亂想。
然後他猛然轉過身來甩了甩頭仿佛想甩掉心上所有的重擔與陰霾故意用輕快開朗的口氣招呼關浩道:我餓了這點粥根本不濟事你呢?咱們回府裡去吧我也想讓額娘和湘青早點看到我穿這件新鬥篷的樣子走;
陳福記得跟關大人講就說我打算留他們小倆口住上幾天說我們娘兒倆有三年沒見了湘青自庚子亂後也沒再回京城過既然這回額驸應大診所之聘打算在京城住上一年那把他們倆借給我疼個十天半月的也算不上是過分的要求。和親王府的正福晉一進聲的交代管家。
是福晉您放心這事我絕對會辦得周周到到的我們一家人對格格不也是日恩夜想的嗎?現在好不容易盼到她攜額驸歸甯說什麼大夥兒也都要好好的聚聚、聊聊才行。
身着一身櫻桃紅新衣顯得喜氣洋洋更添嬌豔的湘青笑道:福伯什麼格格、額驸的我聽了都覺得陌生您還是叫我湘青好了不然我會很不習慣的。
那怎麼可以?陳福聞言立即連連擺手拒絕。這樣豈不顯得主仆不分?
不我不能僭越本分。
但是--湘青急道。
福晉在一旁看了幹脆出主意說:這樣好了人前湘青就不妨忍耐一下不然陳福也為難等你們私下相處時再依湘背的意思不退。
和以前在府内十分疼愛她的福伯對望一眼後湘青雖然仍覺得有點别扭最後終究還是點了頭表示自己勉強可以接受。
等陳福退出去之後福晉才得暇仔仔細細的端詳起湘育來。嗯氣色不錯人也比我們在西安時溫潤了些着來你沒嫁錯夫婿。
她與關浩之間的相愛過程十分複雜後來又蒙命運一連串陰錯陽差的作弄方才得以正确的結合個中的曲折說來實在漫長于是湘青在考慮了半晌後便泱定不多加解釋隻簡簡單單的應了聲是說來還要感謝福晉和格格若不是格格芳心另有所屬加上福晉玉成讓湘青瓜代的美意今日湘青也就無法過得這麼快樂、這麼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