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把大好的江山留在主紙上載皓的心突然飄回到三年前某個如夢似幻的夜裡那個與自己雖缺乏一面之緣卻對作畫顯然也有着高度熱情的人以及那位口齒伶俐、清秀動人的侍女;俯望着朝雨熱切的面龐載皓的心湖蓦然一陣晃蕩怎麼他的相貌竟與記憶中的故人有着七分的相像?
但那必定隻是自己的幻想吧載皓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荒謬可是邑塵看在眼裡卻以為他已經否絕了自己的要求連忙急道:貝勒爺;我求求您成全我這小小的、卑微的心願我一定會努力--
好吧你就留下來。
乍然得到應允邑塵卻又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微張着小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那表情倒把載皓給逗笑了。怎麼?不會是我答應之後換你要反悔了吧?
不不不反悔永遠都不會反悔邑塵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的想要跪下去叩恩說:我--不是小的謝過貝勒爺謝謝貝勒爺。
行了載皓笑着扶起他道:以後要忙、要累的人可是你讓救命恩人反過來服侍我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才對。
邑塵的手臂被他一扶竟彷如被電觸到似的猛然躲開雙頰也火辣辣的熱燙起來一時之間倒着傻了我皓。
朝雨你怎麼
小的該死邑塵拚命掩飾方才的失悠道:小的理應行此大禮卻被您一把扶起覺得有逾本分所以才會
原本如此雖然仍有些孤疑但載皓總算是暫時接受了她的解釋心想:小男孩嘛這兩天飽受為吓難免精神緊張加上他又是頭一次為人當差臉皮亦不免薄了些。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準你留在我身旁。
什麼條件?深怕再着着他的話自己的臉會更紅甚至露出馬腳來所以這會兒邑廑便連頭都不敢擡了。貝勒爺話說。
就是你雖名為我的小厮實際上我卻想交你這個挺有意思的孩子做做小朋友所以呢第一步他豎起食指來叮咛:以後在我面前别小的、小的甚至奴才個不停朋友既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你就直接說我即可好嗎?
迎上載皓溫和的眼神邑塵終于不由自主的輕點了一下頭。好貝勒爺。
從那一天開始便連邑塵也不得不把自己當成了朝雨看努力忘掉局于邑廑的女種種徹底的從她轉變成他。
那些事情就算一天沒你我也還應付得來你就甭為心了等着小三子來向你謝過救命之恩要緊。
朝雨聽然嗽起了小嘴道:原來我這麼無關緊要有沒有我跟在身旁您都一樣說不定還覺得更加自在哩。
望着小厮微嘟的小嘴載皓不有點啼笑皆非想捏捏他的鼻尖取笑他一番麻卻又因想起了朝雨對于跟他人肢體接觸的事向來極端忌諱和排斥進而打消了那個念頭他也搞不清楚這個小男孩為何會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忌不過也由于他的勤快貼心使得近來自己的生活起居的确舒适許多所以那些無傷大雅的生活習載皓便也抱着尊重的心情一迳由着他去堅持。
朝雨瞧你這小心眼兒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你是個姑娘家哩連這種小事也能引發出你一堆奇奇怪怪的念頭來。
我朝雨面孔迅速泛紅話語也為之一窒。
接着又一定是面紅耳赤載皓面帶縱容疼愛的表情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朝雨怕自己多說多錯索專心的為種合香給福晉送過去之後發現近剩下一些就去找出您今天特地換上朝服是要進宮裡去嗎?平常他到練兵處去都隻是一襲可撩可卷的簡單袍服。
載皓微仰着頭讓朝雨幫忙扣好披肩的鈕索說:嗯赴練兵處之前我得先上朝去最近南方上海有件事鬧得兇朝廷想跟大臣們合計一下看着該怎麼辦才妥當。
什麼事?需要如此慎重?朝雨佯裝随意問起的樣子聽身去拿載皓的一些佩件這一側身便也略着了載皓微向上挑的劍眉似乎在疑惑着他為何會對此話題産生興趣一樣。
不過他還是應答道:就是朝廷想從上海租界引渡兩名企圖以不當言論煽惑人心的造反分子回來但租界那邊卻硬是不允實在是教人有些心煩。
既然是租界裡的事就讓租界的衙門去辦好了咱們近插什麼手哩?
一聽他用衙門兩字形容合審單位載皓反倒笑了起來用語如此古舊思想應該也就不至于前進到哪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