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他并非跟我到這裡來以後才不見的早在杭州時他就失蹤了隻給我留下了這麼一封信。說完就把信拘出來給邑塵。
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即可信是給你的我想我并不大方便看。
如意卻大搖其頭說:不這會兒我心亂如麻你要我說恐怕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你自己看信比較明白。
邑塵本來還想推辭但見如意一臉淚漣漣?O然已經六神無主的模樣就也暫時抛開了向來堅持的原則把信拎開來看。
如意:鄒容的元清廷新軍統領難辭其咎冤有頭、債有主我立意找出這名元兇割下他的腦袋以祭鄒容不朽之魂。
倘若我不幸功敗垂成你一定要繼承我的心願繼續堅強的奮鬥下去那我人雖死亦猶生切記切記。
不論今生來世不論陽世陰間不論地下天上如意你永遠是信祥唯一的愛妻。
僅祈再見之日。
信祥丙辰年春邑塵握緊了信先向如意問清一事:告訴我鄒容是怎麼死的?
自年初起清廷就一再要求租界獄方将章炳麟及鄒容引渡給他們以便明正典刑所幸租界堅持不肯答應不久會審公廨宣判章炳聽監西牢四年鄒容兩年監期間罰做苦工期滿即逐出租界。
既然如此那又怎麼會--
你不明白鄒容他年輕躁一進監牢那還不就像猛虎被胡進了獄中更何況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錯又是自首進牢裡去的怎麼還會被判服刑兩年呢?因此刑期定案後他便整天咆哮坐立難安健康虧損以至于活活的病死了;
什麼?邑塵大吃一戊這樣的結果的确是她始料未及的。
可憐他死時年僅二十一在革命的原野上猶如一朵早萎的奇葩而在得知他被判監兩年時信祥就兼程從日本趕回來了他也曾苦勸鄒容百忍為國撐過那七百多個日子但鄒容哪裡聽得進去呢;革命情勢如今低迷無力該做的事是那麼的多每一思及自己在獄中所浪費掉的都是可以傾盡心力發亮發光的寶貴歲月鄒容的内心便無法再保持平靜最後終于如意的淚水再度滾滾滑落。
想到一個絢爛的生命竟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硬生生的給折裂邑塵亦不免悲憤難當。
那信祥又怎麼會邑塵打起精神來指一指信繼續問下去。
也不曉得他是從哪裡打聽來的說鄒容之所以會被判坐兩年的牢完全是因為清廷一再施壓的關系其中又與一名現在正負責訓聽新軍的統領最有關系所以他才會為亡友上京裡來。
他太沖動了。邑塵想都未及多想的便沖口而出隻因為她已在革命陣營中看過大多可惜的例子熱情有餘冷靜不足雖說有助于大衆見識到同志們對革命的執着之深與熱愛之切卻常常不但會造成無濟于事難以真正的為革命大業建功的結果甚至十之八九沒會令人惋惜的賠上自己寶貴的生命。
邑塵你如意聞言立即大為不滿的說:到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指責信梓?
不如意你想差了我隻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絕非針對信祥一人才這麼說你千萬不要誤會。對了他是比你早幾天離開的?
再怎麼說眼前最重要的畢竟仍是信祥的安危于是如意也馬上就忘了方才的怨怼說:隻早我兩天。
那你這幾天都沒有打探到他的消息嗎?
沒有百香姊也幫了我不少忙但信祥好像根本就沒與我們在京城裡的聯絡站接觸所以我們到處都打探不到他的消息。
邑塵愈聽愈覺得不妙種種迹象都顯示出信祥有意沖動行事而這正是她所最擔心的一點偏偏此時此刻又不能在如意面前稍露憂色于是邑塵便哄勸道:在這種時刻有時候沒消息便是個好消息至少表示信祥還沒有展開任何行動對不對?
如意愣了一下雖然這安慰十分空洞但對于現今願意相信任何能夠顯示信祥安然無恙的消息的她而言已經近似一項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