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曼華的身子抖了一下,面色一點一點地變白。
嬴震霆敏銳地覺察到了不對勁兒,但他現在隻要樹立一個長輩的威嚴,神情更寒:“這是你母親,你連媽都不叫了?”
“嬴夫人,嬴先生,你們真有意思。”嬴子衿微微颔首,“我不喜歡說話,這應該是我這輩子說的最長的話了。”
“我從來都沒想要回到嬴家,是你們,不顧我的想法,威脅我爸爸和弟弟,強行遷了我的戶口本,還拿走了我的身份證。”
“也是你們,讓我給嬴露薇獻血,當活體血庫,從沒想過一個人抽太多次血會死。”
如果她沒有及時醒來,她是真的死了。
女孩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這些和她毫無關系,漠然到像是一個沒有心的頑石。
“去年暑假的一個宴會,嬴夫人為了不讓我去丢人,專門給我送了一杯果汁,裡面下了安眠藥。”
鐘曼華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呆呆地看着女孩,嘴唇顫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的,我明明……”
她明明都将杯子洗幹淨了,也清理了其他痕迹。
而且,她也專門咨詢了家庭醫生的藥量,絕對不會對身體有傷害,隻是讓人昏睡一段時間。
事情被這麼直白地揭露,她有些受不了。
嬴震霆并不清楚這件事,他當時還在出差。
那場宴會他倒是知道,是滬城一個家族舉辦的,雖然不及四大豪門,但也是大家族了。
看着臉色煞白的鐘曼華,嬴震霆呵斥:“你媽媽那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禮儀學會了,她能不讓你去?”
“話就說到這了。”嬴子衿打了個哈欠,偏頭,微微地笑,“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我隻感覺惡心。”
“也麻煩你們記住,我的嬴,不是你們的嬴。”
她原本就姓嬴,和嬴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且她的名字,不僅僅是溫風眠給她起的,也是她最好的朋友給她起的。
她不會丢掉。
“好,很好。”身為長輩的尊嚴收到了嚴重地挑釁,嬴震霆怒極反笑,“那我倒是要看看,離了嬴家,你怎麼生活!”
“既然你要走,那就嬴家給你的銀行卡留下,把你媽媽給你買的衣服也都留下。”
嬴子衿終于看了他一眼:“你們給我卡了?”
鐘曼華更是無地自容,小聲:“震、震霆,我忘記買衣服了,都、都是小萱穿剩下的。”
仿佛被當衆打了一巴掌一樣,嬴震霆的面容一僵。
鐘曼華抿了抿唇,第一次好言好語地勸:“子衿,别任性,媽都說了,你在嬴家的待遇不會差,你能回哪兒去?”
“回清水縣嗎?那裡那麼貧窮落後,還有你那養父,自己都那麼多病,怎麼供你上學?聽你爸的話,回家吧。”
因果一斷,什麼都沒了。
嬴子衿推開椅子,就往外走。
鐘曼華又急又氣,還感覺到很丢臉,也起身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