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亦腳步一頓:“好。”
這一次,滬城是真的亂了。
**
後事辦起來很快,傅家人手也多。
下午的時候,傅老爺子就已經被送入了靈堂。
傅家有專門的靈堂,以往長輩們去世,晚輩們都會在這裡守靈五天。
棺材也是三年多前就準備好了的,用的是上好的花梨木。
除了早就分出去的幾戶,傅家所有人都趕了回來,但基本上都沒什麼感覺。
“大哥,遺囑呢?”傅三爺看了一眼巨大的棺木,悄悄地走到了傅明城身邊,“爸把禦香坊給誰了?”
其實他也就這麼一問,他隻想多分點股份和不動産,禦香坊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傅明城的面容卻是沉了下來,他沒說話,隻是看着跪在棺材前的男人。
傅三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神色一變:“真給這小子了?”
拿禦香坊,傅昀深他配嗎?
“跪了六個小時了。”傅一塵冷哼,“爺爺都走了,給誰看呢。”
雖然說是要守靈,不過規矩沒有以前那麼多了,也不用跪着。
可傅昀深送傅老爺子進靈堂之後,就在這裡,生生地跪到現在。
傅翊含聲音一冷:“傅一塵。”
傅一塵縮了縮脖子,立馬不說話了。
他不怕傅明城,但最怕的就是他這個大哥。
傅翊含走過去,在傅昀深的身邊蹲下。
他從懷裡抽出了一個信封,唇動了動,才開口:“昀深,爺爺……爺爺他給你的信。”
這封信是傅明城在被鎖住的抽屜裡找到的,一見到是給傅昀深的,傅明城就打算撕了,被傅翊含攔了下來。
聽到這話,傅昀深才擡起眼來。
風吹開了他黑色的衣襟,但他似乎感覺不到任何寒冷,身體像是已經完全麻木了。
他俊美的容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向來風流含笑的桃花眼,死寂猶如寒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傅翊含忍不住一驚,心裡發寒。
他從來沒有在傅昀深見到過這種情緒。
印象裡,他這個弟弟永遠是笑着的,哪怕是刀割在他身上,他還是能笑。
有那麼一瞬間,傅翊含甚至感覺到,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骷髅。
傅昀深沒說話,他就跪在靈柩前,修長的手指擡起,慢慢地将這封信拆開。
傅翊含迅速起身,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