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于妙妙錢财被騙的心,當時就恨不得把畫兒撕了,畫兒被她扯到一半兒又停了手,她要留下這些東西當物證,萬一能抓到賊呢?
此時于妙妙心中既驚更喜!大聲答應:“哎,花姐,走,取畫兒去!”這下可真是太好了!不用回去了,可以依舊在府城裡等于平的案子了結了!也不用因為去留與祝三母子發生争執了!錢是人的膽,于妙妙的精神頭又來了。
張仙姑目瞪口呆:“贖當?”
花姐很快抱了畫匣子同于妙妙出來了,于妙妙道:“在這裡了。”花姐将長匣子遞給了祝三,于妙妙打袖子裡掏出一張字據遞給祝三,她去買畫的時候竟真的拿了張收據。祝三心道:厲害。
祝三拿了這兩樣,遞給老王:“先生,請驗看。”
老王将兩樣都接了來,也不看一眼就将畫扔到了車上,再将字據袖了,一擡手:“小郎君,請點看。”
夥計們将箱子打開,裝箱的時候祝三和張仙姑避嫌沒跟着點,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收錢的時候她也索性叫一聲:“幹娘。”
于妙妙道:“哎~你點就成了,叫我們婦道人家做什麼?”
祝三往後退了一步,于妙妙十分推讓,最後與張仙姑一道去數錢。她是裝箱的人,瞅一眼就說:“這……多了吧?”
老王道:“大娘子說笑了,贖當麼,當然要付利息的。”他提起袋子:“這是二十貫利錢。”二十貫,是個超過了就讓朱神漢自生自滅的數目,張仙姑一口氣梗住了。于妙妙也大吃一驚:“這麼多?”
于妙妙知道當鋪的行情,以當鋪之普遍的心黑程度,一樣東西當了二百貫,一個月後贖回利錢也就是二十貫。這才不到五天就給二十貫?
老王心道:這兩個娘們兒真是沒見過世面!他叫了一聲“小郎君”,于妙妙才重又品過來:我這幾天怎麼糊塗了?先叫人騙了,現在又真的當這人是來贖當的了?這分明是三郎的本事了!
忙開了匣子看金首飾還在,又看錢,确實是正經的官鑄銅錢而不是以私鑄莢錢以次充好。她對祝三道:“三郎,收下麼?”
老王道:“您收下了,我才安心呐!”
祝三笑道:“早前托了那位老先生遞話給您,我們真就是路過來辦事的,并不想再節外生枝。先生也是。咱們都見好就收,怎麼樣?”
老王勉強笑笑:“小郎君以後一定不是凡人。”
“那不成妖精了?可不好。先生,暫時且收手吧。”
老王道:“心領了。”
祝三見他自有主意,也就不再當好心人了,說:“先生不會不會真的姓黃吧?”
中年人無奈的說:“敝姓王。”
“好。王先生,我記下了。”
“您把我忘了才好。”
祝三道:“好,那我先忘一下。”
老王一點也不想再跟這個小崽子周旋了,他兒子都比這小崽子大,這個年紀的崽子最是不知天高地厚、拿自己當個人物的,憑你是什麼英雄好漢,小崽子看你都是個中年肥仔。尤其眼前這小崽子還一肚子壞水兒,剛剛占了上風,就更當自己是個人物要指點江山了。
老王頭也不回地走了,心說:咱們走着瞧。
…………——
走着瞧隻能是心裡說狠話,實則老王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将祝三怎麼樣——他看不太透祝三的深淺,且現在府城情況有些亂,欽差性子有點狠,知府也憋着火正等着拿人煞性子,他不敢在這個時候生事。
于妙妙、張仙姑等人就不一樣了,本以為要折掉兩百貫的,現在錢回來了,不但别來了,還有利息!她們都有點激動。
于妙妙是喜,張仙姑還帶一點憂。于妙妙将自己的錢收了,就不肯再将“利錢”收下,推給張仙姑收了。張仙姑則是十分擔心,就怕女兒這是真的走了邪路了,也沒了見錢眼開的心喜,胡亂推拒着,眼睛釘在祝三身上。
祝三往她們身上一看,兩個人都消停了。
張仙姑到底憋不住話,問:“他這麼好說話?就還回來了?你沒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