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邊分開,婆媳、母女各自說話。婆媳倆商議着,這一趟祝三幫了不少,不能幹沒良心的事兒,要怎麼勸勸于平别管朱神漢的事。縣令完不成差使,幹于平何事?這個縣令真要免職了也沒什麼關系,換了下一個,反而是于平的機會了。
母女倆商議的又是另一件事——等于平回來了,幫他們安排回去,于家一上路,他們就拆夥。母女倆依舊在州府裡,怎麼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不管朱神漢。
祝三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不過手上如今也有了點錢,母女倆換個便宜點的住處,倒也能耗些時日。縣城裡查朱神漢,實在是不宜回去的。
兩邊都議定,卻都忍着不說,直到接回于平。
第13章
報信
于平這輩子沒遭過這麼大的罪!雖然沒打死也沒給腿打折,卻是狠吃了一番皮肉之苦。肩頸上、腿上、臀上都是傷,于妙妙心疼得不行,讓店小二去請了郎中來治,又張羅着雞鴨魚肉給于平補身子。
郎中來得快,打藥箱裡拿了幾包藥放下就要走。祝三道:“這就完了?”郎中道:“從行轅裡擡出來的?以前在衙門裡當差的?沒白拿你的錢,這兩天都是瞧這個傷的。”
祝三啞然,松開手,郎中頭也不回地走了,大概是趕下一場。
于妙妙又張羅于平的新衣,祝三與張仙姑便先退了出來。那邊于妙妙忙着,她們也不去打擾,正好收拾自己的行李。母女二人的行李還是那麼些個,把錢分作幾份,兩人身上也帶一點,包袱裡、鋪蓋裡都裹一點。除此之外也就添了點祝三在街上閑逛時順手捎的針頭線腦。
很快就打包好了,張仙姑看了一眼整潔的房間,說:“哎喲,這真是跟做夢的一樣。”
祝三道:“以後憑自己也住這麼好!”
“放屁!别給我想歪門邪道!我還沒說你呢……”
祝三翻了個白眼:“要說什麼呢?沒幹!沒幹!那樣的事兒,幹了就回不了頭了,一輩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了,我都明白着呢。”
張仙姑勉強放過了她,又叨叨:“哎呀,也不知道你爹怎麼樣了。”
祝三道:“我正要說,欽差讓縣令、于平他們一定要細查爹他們這些事,案子可能很大了。”
“什麼?”
“所以我才說要散夥呀,一來别拖累花姐她們,二來我不大信得過于平,三來縣令就更會狠查了。嚴查下來,于平也瞞不住,何必連累他們?我總覺得于平瞞了咱們些什麼,又說不上來他究竟瞞了什麼事兒。”
“那可不能指望他們了!”張仙姑說,“晚上吃個散夥飯,咱們就走。”
正說着,門被扣響,張仙姑開了門:“花姐兒?你這是怎麼了?一頭的汗?快擦擦。”
花姐一把将她推進了屋裡,将門關上,說:“幹娘,你和三郎快些走吧!聽表哥說,欽差讓他們查你們家!表哥說,瞞不住的,縣令問過他,他……”
原來,于平回來之後才對姑媽說了實話,他早就知道朱神漢的事,之前代為隐瞞遊說縣令。現在欽差給縣令下了死令,查不清楚就要參他,讓他革職滾蛋。縣令當然不會再聽于平的話了,于平回到縣裡之後縣令肯定還要問他!且他們還不知道朱神漢在牢裡招了些什麼,就更加難以掩飾。
于妙妙勸他,問他有沒有保全的法子,于平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對縣令、對欽差說實話。因為他現在還是“戴罪辦差”要看表現,一個不小心,欽差現能打死他!他對于妙妙說:“是可惜了三郎,不過……也是他的命!姑媽一定要咬死了咱都不知道他姓朱,他就是姓祝的!咱們才招的女婿。朱家族譜上,想必是沒有他們一家的名字的。”
反正,騙人也是朱神漢一家在騙。
于平讓于妙妙婆媳隻當什麼都不知道,告發的事由他去解釋。還許諾給于妙妙,等熬過了這一關,一定賠姑媽一個來曆清白的好女婿。最後又加了一句“那個欽差,他是真的敢殺人啊!”
花姐聽了這些,想祝三和張仙姑對自己也不壞,一路還伴着過來,實在不忍心,跑過來報了個信。她從懷裡掏出一帕子物事:“我這兒還有些體己,你們帶上,趕緊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張仙姑跳起來就想罵街,被花姐和祝三一邊一個拽下了,她鼓着氣好歹沒說出聲來。花姐将體己塞給祝三:“快走!”
花姐先開了門,不想看到于妙妙正往這兒走,她心裡咯噔一聲,手背在身後搖了搖,又上前來迎于妙妙。于妙妙看了她一眼,花姐覺得,這幾天經常垂淚的婆婆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剛強的樣子。
于妙妙也将一帕子東西交給花姐:“喏,給他們。我什麼都沒看見。”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