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道:“知道了!”
金家一家三口去了後面,期間兒子鬧着問要捎了什麼好東西給他,老婆說了這些日子的事兒,一是過年家裡人情來往等等,二就是祝纓的事兒。金良都聽着了,掏出個皮球給兒子,又掏出一把錢來:“去玩吧!”上半個身子已經往老婆那兒粘過去了。
金彪抱着皮球跑路了,跑出去一半又折回來一要抓錢。金良被這兒子一撞,好險沒一腳踹過去,罵道:“小兔崽子!”
金大娘子咳嗽一聲,手絹兒抵在唇邊挪了兩步,把錢塞給兒子,推金彪出去。也不看金良,就說:“快洗臉!衣裳在架子上!”
她挪到衣架後面看金良洗臉換衣服,金良問:“怎麼聽說祝大哥兩口子叫沈瑛給打了?你說清楚些。”
金大娘子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這些日子都沒見着馮家、沈家的面兒,那天在街上看着了沈瑛,就想跟過去讨個情。哪知道沈家下人說不認識他們,當他們是訛詐的窮,哎,怎麼就不認識了?”
金良道:“怎麼就不認識了?狗眼看人低呗!一路上都沒跟人家搭什麼話,七郎興沖沖的要栽培調-教,到了京城,他要搶人!三郎也是個有氣性的,硬沒跟去,記恨上了呗。”
金大娘子道:“那現在?”
金良道:“七郎午飯得陪着侯爺他們,叫飯後把三郎帶進府去見一見他。”
金大娘子高興道:“哎喲,那可是好了!我這就看看飯好了沒!哎,還要進府裡,你晌午也别喝酒了吧,晚上哪怕你喝一壇子呢?别誤了府裡的差使。”
金良道:“行。”
…………——
午飯的時候,兩家人家是分開吃的,張仙姑一邊吃飯一邊說:“鄭大人這回不能再走了吧?”又問祝纓,“你真要一條道走到黑呀?”
祝大道:“看看你的碗。”
“看什麼?!”
祝大道:“碗裡有幹的吃了吧?桌上有肉了吧?”
“我餓死也不想她有事兒。”
祝纓拿抹布把兩人噴到桌上的飯粒擦了,說:“吃飯吧。餓死也是死,飽死也是死。”
這個話題說過許多遍了,但是張仙姑總是很容易就又擔心起來,一旦祝纓不接她的茬兒,她就又安靜了。然後周而複始。
吃完了飯,祝大就開始打瞌睡,張仙姑不用自己洗碗,就圍着祝纓轉,祝纓還是慢慢地寫着字。
察覺到張仙姑愈發不安,祝纓停下筆問道:“咱們還有多少錢?”
張仙姑道:“還有二十來貫了。”
“家裡的貨還有麼?”
“都擱着沒動。那頭騾子,我也托金大娘子找人給賣了,咱也養不起那個,車還沒出手,都擱家裡了。”
祝纓心道,賣了貨之後手上差不多有能個四十貫錢了,說:“得拿出些來給金大嫂抵這些日子的花銷,光給錢不好看,再備點禮物。”裡外裡一算,也得十幾二十貫。不說在金家吃的這些豬蹄子,單是金大娘子肯收留,就不能跟人家太小氣了。
張仙姑道:“你要去當差了,不得上下打點一下?”
母女兩個算了一下,手上這就是緊了。張仙姑道:“以往沒錢的時候日子也過了,現在倒敢說二十貫錢不夠花,這日子都是怎麼過的呀!”
祝纓笑道:“遇到意外開銷就大些,以後我有了俸祿也就好啦。”
“一準兒能有俸祿?能有多少錢?”
“一個月怎麼也得有個五貫錢吧?”祝纓說,“我打聽過的,京兆的獄卒能拿五貫。”
張仙姑想了一下,說:“那也行,咱們省着點兒,一個月還能攢下兩三貫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