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5頁)

  “是。”

  “你父母是被大公子的姨母命人毆打的?”

  “是。”

  王雲鶴不多話了,陳丞相也聽在了耳中,苦笑道:“她們婦道人家辦事,向來不可靠!”

  王雲鶴道:“确實。這麼一來,就算是有‘怨仇’了,他們寄住在哪裡,哪裡就有賊人放火,街頭議議,憑這一條就該将這位夫人、沈瑛,還有令郎安個‘挾私報複’啦。以後這孩子但凡有事,就會叫人翻出來。相公不必在意愚者之言,但悠悠衆口,積毀銷骨。”

  陳丞相歎道:“是啊——你是為了我好,我明白的。孩子,你過來,我看看。”

  祝纓依言過去,陳丞相又問了她讀了哪些書,現在幹什麼,祝纓也都說了。又問她老師是誰,祝纓說沒有老師,都是偷聽自學。

  陳丞相與王雲鶴都是一番歎息,陳丞相跺了兩下腳,說:“沈瑛真是瞎子廢物!眼瞎心也瞎了!”

  “是。”

  他又歎息了一陣,才對王雲鶴說:“咱們走吧。”

  他們各自上馬,祝纓跑到王雲鶴的馬邊說:“您别跟他犟,他肯定心裡有數了。不是陳萌,陳萌的腳印我認得!不但我尋出來的腳印不是他,地上所有的腳印就沒有他的!有那個仆人的。即便還有旁的罪人,也不是陳萌,而是别人。我不是因為他說我幾句好話就為他說的話……”

  她說得很急促,王雲鶴慈祥地拍拍她的肩膀,說:“我當然知道。”

  他是剛正了些,可不是蠢!不然他對陳丞相說什麼“挾私報複”?

  祝纓道:“您得講證據,我能給您的就隻有那點兒證據。扯不到别人身上的。”

  “我知道。”

  王雲鶴翻身上馬,親自到了金宅後門。金良開了門,祝纓給他指出自己的發現。王雲鶴如金良那般都看了,又親自登上梯子,将牆頭上的手印也看了。陳丞相則很有興緻地背着手踱步,看了柴房、看了地面、也看了房外街道,他沒有爬梯子,而是問祝纓:“這些都是你發現的?”

  祝纓道:“是。”

  陳丞相又歎了一口氣,說:“年輕人,前途無量啊,不該把心思隻放在差役書吏的事情,該讀些正經書。”

  王雲鶴在梯子上,說:“我也這樣說。”

  他下了梯子,拍拍手,對陳萌道:“你過來走兩步。”對比了鞋印并不是陳萌的,也幹脆利落地把陳萌給放了。

  陳丞相對王雲鶴道:“既然真相大白,我便将犬子帶回管教了。這人犯,也就交給你啦。”又對金良說:“這屋子又着了火,又遭了賊,既有損壞,又不吉利。管家。”

  管家上前與金良交涉道:“相公的意思,拿一所新房子與你換,不比這個小,還比這個新,地方也比這個好。”

  是相府拿一所二進的房子與金宅調換,新的,京城的很多這樣的宅子規制都差不多、尺寸也差不多,但是地理位置比這個要好一些。同樣的房子,在更靠北一點的坊裡,離鄭侯府也更近一些,論價錢,能比現在這個貴上百貫。還說,等他們搬完家,再贈金大娘子一套金首飾暖宅。

  陳丞相做事真如一股春風,金良有點繃不住了,忙說:“賊人也抓住了,不過一間柴房,修一修也就得了。哪裡就值得這樣了?”

  陳丞相道:“收下吧。”

  他又看了眼祝纓,祝大和張仙姑心裡激動,暗道:難道也要給我們房兒?我們那賃的房子雖不如金家,可是正經帶院子的三間正房帶廂房呢,這要是在京城有了房子,那可真是、真是……

  祝纓道:“我有房子的。擱那兒好好的,過兩天就搬走。”

  金良道:“說好了的,跟我一道住!”

  金大娘子被天上掉了個金餅砸了,也有點暈,她本就不讨厭祝纓,此時也說:“是呀,一道住,總不能再出事兒了吧?你賃房子也要錢呐!”

  祝纓道:“我自己有房……”

  “你住哪兒都不會有事了。”陳丞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