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姑和祝大還沒睡,他們兩個除了女兒的性别,别的是萬事不愁。白天又出去看房子,街上就聽到了京兆府門前的大新聞,兩人臉都聽綠了。就在街上議論兩句,被旁人問:“怎麼?你們知道這事?”
兩人趕緊搪塞幾句跑回了家,回了家,張仙姑才說:“哎喲!快!去找三郎!”
祝大道:“找她做甚?她聽了必要去府衙的!去了幹什麼?這事本與咱們不相幹的。别告訴她,等她回來再說。”
“花兒姐……”
“花姐都出殡啦!你還要往家引?”
張仙姑心裡不安,跑去西屋給于妙妙母子倆上香:“大娘子,不得了了!出大事兒啦!”
晚飯都沒心情做,祝纓天黑了也沒回來,兩口子也不知道祝纓去了哪裡,又怕她去了京兆府多管閑事,想去找時,又宵禁了,兩人才出坊門,迎頭撞上巡夜的,張仙姑趕緊說:“吃多了,出來消食的,還沒出坊呢!”
被吓了回來,又不敢睡,隻得在正房的廊下打個燈籠,夫妻倆搬着凳子坐着等,一晚上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蚊蟲。
等到祝纓敲門,兩人跳了起來:“怎麼回事?!”打門看是祝纓,張仙姑這回不打女兒了,緊張地說:“你……去哪兒了?”
祝纓關上門跟她進了正房,說:“爹、娘,商量件事兒。”
張仙姑說:“你又要幹什麼?”
祝纓道:“今天下午京兆府門前王婆子的事兒,你們知道了吧?”
“呃……”
祝纓歪頭翻白眼,張仙姑道:“那什麼,她就算是花姐的親娘,你也别上火啊!花姐兒人不錯,可是吧,這個王婆子……”
祝纓道:“她死了。”
“啥?”
“她也不是花姐的娘。”
張仙姑這下好奇了,也不擔心了,問:“說說說說,怎麼回事兒?”
祝纓就将這一天的事都說了,祝大歎氣道:“花姐這命,是好還是不好呢?她要是還在,倒是能正正經經過日子了。接咱家裡來也成的。”
張仙姑反而不說話了,她咬着指頭想了一想,說:“是啊。花姐人好。就是這命……”
祝大道:“再說了,來咱們家,知根知底的,正好跟老三搭夥。”
張仙姑贊同地說:“是呢。知根知底。”
祝纓道:“既然這樣,咱們就跟她搭夥兒,我去找她,找到了,領回來。請了同僚、鄰居們來擺一桌酒當見證,你們認她當女兒!把她的戶落在咱們家!就這麼定了!”
祝大道:“是給你當媳婦兒!”
張仙姑罵道:“喪良心的!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咋不說給閹人當老婆呢?!閨女就閨女!就這麼搭夥了!以後她要有中意的人,我也當嫁閨女一樣!”
祝大道:“哎,你們倆……”
祝纓道:“娘說的對。”
祝大道:“你們再這樣,就不要她過來了,免得咱們露了餡兒再連累她。”
張仙姑又罵:“你個老東西懂什麼?她有親娘在天之靈保佑的!你别作死!再說了,沒有人家大娘子和花姐,我們娘兒倆也不能去府城,更加救不了你。你這是在還命呢,你當是她欠你的?”
祝大道:“罷罷,說不過你們!”又一想,好像也是的,就說,“那也得把人找到再說呀。”
祝纓道:“人,我去找。我想吧,她聽到信兒,至少會來給王婆子上炷香的。我去蹲點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