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了,祝纓又仔細看了一回,就把這張紙給點着燒了。
…………
第二天,祝纓到了大理寺,左司直等人已經恭喜完一回了,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今天就沒有再說恭喜的話了,反而問:“怎麼樣?要怎麼辦呐?!”
祝纓道:“當然是與吏部的陰郎中一道啦,公文都發了下來,到日子按部就班得了。”
左司直看她臉上一點自矜的樣子也沒有,道:“小祝,沉得住氣呀。”
祝纓道:“這有什麼?一本奏上,以後的日子就不用過了麼?該吃飯還得吃飯,該幹活還得幹活呀。”
左司直心中佩服,踱去幹他自己的事了。祝纓道:“你等一下。”拿了一疊文書給他。
左司直道:“哎喲,這是什麼?”
“你的差,上面是你出京的文書。下面是案卷。點兩個人,走吧。”
左司直一咧嘴:“好叻!”
祝纓再回去辦雜務,她的事務一日一清,與各部郎中吵架也沒耽誤了正事,事務并不累積,很快就辦完了早上的這一攤。胡琏道:“小祝,能幹呀。”
祝纓道:“别取笑啦。我現在才知道,上一個奏本,竟然有這麼多的麻煩事。以前看别人上奏不吃力,輪到自己才知道竟有這許多麻煩事。那些大人們上完本之後,也這麼争來争去的麼?他們不幹事啦?”
胡琏一咧嘴,指指祝纓又指指自己:“他們有我們呀。”
祝纓一想,那也确實是,鄭熹日常在外面跟别的大人幹仗,大理寺裡他們忙成狗。
胡琏問道:“想好怎麼幹了麼?”
祝纓道:“先立個規矩吧。”
“嗯?”
“我得去獄裡一趟,上回因為事情還沒定下來,我就沒有親自去說,隻在老黃問的時候告訴他,我知道他會去傳話的。現在定下來了,我得跑一趟跟那邊的人說一說,安撫一下他們。”
胡琏笑道:“那我就不用擔心啦。”
祝纓帶着兩個吏,一個是老關,另一個是小陶,三人一起到了大理寺獄。大理寺獄的獄丞和獄卒們頭一天就接到了她的通知,不管是當值的還是輪休的都來了。聽說她到了,都站出來迎接,把她送到上面的主位上坐了。
祝纓道:“都甭客氣。我也不是頭回來,大家也都認識不是?”
衆人短促地笑了一聲。
祝纓道:“我這些日子有些忙,沒能再過來,天氣開始涼了,大家夥兒在這裡過得還舒服嗎?”
他們都說:“還好還好。”又有機靈的添了一句:“您老體恤我們,家什都換了新的,還有熱湯吃。很好很好的。”
祝纓道:“跟我還說什麼這些客套話呢?我這些日子忙的什麼大家夥兒都是知道的。頭先事情沒定,本想定下來就講的,我也沒想到會拖這麼久。現在定下來了,就趕過來說一下。我對你們就兩句話,第一,現在有的獄丞獄卒,不裁!”
一句話落地,下面就都開心起來。祝纓等他們安靜了下來,才說:“下面是第二句,不管選的什麼樣的女子過來,不許欺淩、不許騷擾。”
“您放心,有您一句話,誰敢不長眼呢?”
祝纓目光掃過所有人,看得他們心裡發毛,才說:“我不希望大理寺獄裡出現任何不好的事情。她們來後,女監也不用你們去管,你們就隻管男監,女監有事,我自與她們算賬。以後,各管各的,互不相幹,上頭自有章程下來。”
獄丞與獄卒們都答應了。
又有人問:“小祝大人,新人什麼時候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