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4頁)

  左司直與女監的人都認得花姐,左司直問道:“你把大娘請過來做甚?”

  祝纓道:“接女囚,穩妥一點。大姐,跟我來。”

  兩邊見面,祝纓與左司直也亮明身份,那邊看了他們的腰牌,自己也遞一份公文:“奉命押解男犯四人、女犯五人,文書在此,請。”

  祝纓接了公文,左司直道:“你來你來。”

  對面向他們介紹了犯人,主犯畢氏,二十二歲,她的三個侍女分别是十九、十七、十五,一個婆子倒有五十歲了。那邊男犯,一個老者,六十三歲了,兩個中年人,都是四十上下,一個小厮,二十歲。

  核對完了,祝纓道:“一路辛苦。不過我且還不能畫押。”

  “這是為何?”

  祝纓對花姐道:“開始吧。”

  左司直笑道:“怎麼?你凡同女人打交道,都要先号脈的嗎?大娘有醫術你也不能這麼用呀。”

  祝纓道:“有備無患。”

  “什麼意思?”

  那邊花姐一聲輕呼,祝纓看過去,隻見杜大娘扶住了她。禁軍呵道:“兀那犯人!怎麼敢在這裡撒野?”卻是畢氏把花姐給推開了!

  祝纓道:“按住了!大姐,摸她的脈!”

  左司直也嚴肅了起來,低聲對祝纓說:“怎麼?她還能帶着什麼絕症?那也不對呀……”

  花姐一臉驚訝地看着畢氏。

  隻見畢氏這會兒又變得從容了,也不撒潑了,她收回了手,說:“說吧。”

  花姐吃不準,讓她又換了一隻手,然後小步走到祝纓身邊,附耳道:“她懷孕了。你是不是猜着了什麼?”

  祝纓歎了口氣,道:“你說出來吧。”

  花姐隻得略大了一點聲音,公布道:“她懷孕了,三個月。”

  周圍一片嗡嗡讨論之聲,祝纓對押解的衙役道:“我要寫個背書,你們也得畫押。女犯的丈夫死了快有一年了,哪來的三個月的身孕?”

  左司直瞪大了眼睛:“三郎!”

  “嗯?”

  “這……”

  “我猜的。”

  左司直陰着眼看着畢氏,花姐有點害怕,問道:“怎、怎麼了?”她很擔心自己這一摸脈,因此生出些事端來。

  左司直緩了臉色對她說:“大理寺,不殺孕婦。”

  祝纓道:“錯了,是凡孕産婦,都不殺。就算是她謀害的,她至少還有八個月的命。”

  雖說這規定是白紙黑字,執行的時候很多人當它是廢紙,但是,如果有人堅持這一條,那即使畢氏是兇手,也至少得等坐完月子再說。李藏的長子是堅持繼母是冤枉的,很可能因此而生事。

  諸女第一次參與案子,本來以為隻是接個犯人,現在生出這樣的變故來,她們都驚呆了。禁軍也交頭接耳起來。

  押送的人也不敢畫押,祝纓道:“你們要是不信,咱們隻好再請一位郎中來了。”

  禁軍裡有好事的,跳出來說:“我知道有一位……哎,等一下!那不黃禦醫麼?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