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9頁)

  祝纓心無旁骛,也不擔心家裡父母瞎折騰,她的父母能折騰得也有限。常有聽說小官父母在家裡養雞養鴨拔了花樹種菜的,她家就不這樣——她父母壓根就不會種地。頂多在家唱歌跳舞,反正院子大,随便跳随便舞。

  到了大理寺,各人又是一番恭喜,祝纓也是一番感謝。

  然後各人就開始幹活了。

  祝纓忙自家房子的時候也沒耽誤她幹正事,很快就把手上的雜務料理了。雖然鑰匙她早拿到手了,工期也結束了,她打算再過半個月再把給大理寺置辦的鋪子入賬。

  過一時,又有别的丞使人拿了核完的案子來給她簽名。她也把自己核過的案子給其餘幾人簽名。又發現有兩趟差,想了一下,一個還是派給左司直,另一個打算派給蘇匡。蘇匡這個人,鄭熹還用得上,祝纓也犯不着回踩他。

  才安排完,鄭熹又回來了,祝纓一直覺得他怪怪的,此時才驚覺:對哦!要娶新媳婦的人,怎麼一點開心的樣子也沒有呢?而且也很奇怪,哪家要準備娶新媳婦了不得提前預備呢?人手不說,侯府有的是仆人,搭棚、鼓吹、各色禮物……是吧?還得有六禮。這都沒聽說過呢!

  又想起劉松年,那一位可看不出跟鄭熹有多親密呀!難道是因為這位“叔丈人”反對?又或者有别的什麼内情?

  鄭熹不表現出來她也就不提,隻做正常的彙報。

  鄭熹哪知道她心裡想了這麼多?隻淡淡地問她搬新宅子怎麼樣。

  祝纓道:“家父家母沒再罵我了,就還挺好。”

  鄭熹道:“是麼?去把手上的事用心辦好吧。這兩個月念你在安家,就不催你了,以後可沒這麼輕松了。”

  祝纓心道,我也沒耽誤事兒呀。低低地應了:“是。”

  她懷疑鄭熹一定是有什麼事兒!但是這一回連楊六郎都不能提供什麼消息了,如果有,這貨一定早就蹿過來說了。

  祝纓隻好等到了落衙,先一步出去想跟甘澤打聽。甘澤低聲道:“你問這個?不是叫你不要說出去的麼?”

  祝纓道:“我何曾說出去了?隻是問你為什麼沒有個影兒呢?”

  甘澤道:“女家還沒進京呢,禮都還沒放,哪能先說出去?所以要保密呀!等新夫人準進了京,咱們再開始也不遲。”

  “莫哄我,别是人家家裡還沒拿定主意吧?原本,一個親爹能鎮一切,現在爹沒了,什麼姑舅叔姨都能插一嘴的。人多嘴雜,恐怕不太容易吧?我看劉松年就不像很親切的樣子。”

  甘澤雙手連擺:“别說别說别說!反正,不是她也得有個人。七郎不能總單着,家裡得有個女人。”

  “哦。”祝纓表示知道了,她猜得差不離了。

  甘澤道:“七郎要做的事,都會成的。”

  “哦。”你大概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想他也沒這麼傻,反正我手裡有鋪子,先扣着!

  曹昌也牽了馬過來了,要扶祝纓上馬,祝纓已然拔起身形穩穩地落在馬背上了。曹昌目瞪口呆。

  祝纓道:“走,去騾馬市瞧瞧。”

  甘澤道:“你急什麼?着急買的挑不着好的,又或者要買貴的。他先這麼走兩天,也好帶帶馬。再說了,仆人也不用這麼金貴。”

  祝纓笑笑,帶着曹昌先往騾馬市轉一圈,看了幾個騾馬行,她想:哪怕曹昌不用,我家裡去市集上買點東西還要自己拎麼?也得有頭驢馱兩個筐才好。既然安了家,索性一次能置辦都置辦了。

  轉了一圈,看中了兩頭驢,曹昌也養過牲口,也說其中一頭不錯。他說:“還是骟過的好,不咬槽。”祝纓就跟老闆訂了這一頭,約定明天讓曹昌帶錢來取。

  她買地建房子,又訂了酒席之類,再留點家用,其實已經沒什麼錢了。好在昨天又收回了一點禮錢,湊一湊,買頭勉強夠用的驢也還夠。現在身上是實在沒有這筆錢的。

  老闆說:“您可早着些,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明天來取,小店再送一筐草料。”

  一驢一馬的草料錢,又是一筆了。俸祿裡其實有這一項,但是有些都折算了。祝纓歎了口氣,心道:罷了,我再給大理寺裡算一筆草料的補貼吧。人人有份……

  願意領的,領料,不願意領的,折錢。剛好有個鋪子可以取租,又多一個進項。

  曹昌牽着馬,心裡倒高興:這位三郎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