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道:“你好了,該接風,不過不宜現在在我這裡弄得太大。就咱們倆,邊吃邊聊。”
“是。”
鄭熹皺眉看着她,祝纓一點頭:“好。”
鄭熹這才顯出高興的樣子:“回到大理寺,又得接着忙了,胡、左二人已是焦頭爛額。”
祝纓道:“他們本來就能做得很好。”
“看跟誰比,”鄭熹說,“回去之後,過兩天,你再辦一件事。”
“诶?”
“蘇匡也該升一升了,這件事你來提。”
“這……”
“人情還是要的。”鄭熹說。他讓祝纓去賣蘇匡這份人情,顯是已經有了安排。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鄭熹說着自己的布置,他看左司直在祝纓遇刺的時候表現尚可,認為祝纓沒有看錯人,左司直此人雖然滑頭,倒也有幾分真情在,也是可用的。他想把左司直平調為丞,然後把蘇匡升做司直。
祝纓沒問他對自己的安排,鄭熹先說了:“你還是要在大理寺裡留一陣的。你傷才好,不宜過于操勞,大理寺裡你熟,不用多費心。等你好了,再議。”
“不讓我留守了?”
鄭熹道:“從六品一個丞,守,談何容易?我去哪裡,就設法帶你去哪裡。”
祝纓道:“好。”
跟着走,這是心腹的待遇,也是先鋒的待遇。跟着到哪兒,就是要跟着去再重新開辟一片天地的。幹好了,雞犬升天,幹不好,一塊兒滾蛋。“指定要某人”,鄭熹也是要舍出人情去讨價還價的,原本鄭熹并不打算這麼幹。
政事堂駁了她做大理寺正的請求,理由說得很明白:不夠格。
鄭熹就不讓她再在大理寺苦熬。
這是更加看重她。對她提前講,也是一種交心。
祝纓當然不能拒絕這種好意。
兩人吃了一陣兒,鄭侯那裡的唐善親自過來,說:“君侯問三郎呢。”
鄭熹道:“他不忙着釣魚嗎?”
唐善道:“聽說三郎來了,魚也不釣了,請過去說話,還說,要吃酒,他那裡有好的。”
鄭熹道:“他可饒了自己吧,這孩子的嘴沒個把門的。”親自帶了祝纓過去。
鄭侯正在庭院裡,院中有匹良馬,鄭侯笑道:“來啦?不要行禮啦!過來瞧瞧,這馬怎麼樣?”
祝纓已得過通知,上前道:“是好馬。”
鄭侯把缰繩一扔:“它是你的了。”
祝纓道:“有點貴。”
“沒出息!”
“我是怕養不好。”祝纓說。金良送的那匹馬其實就養得不是很好,不然她能策馬踩着兇手跑到禁軍面前。曹昌很用心了,但是祝家提供不了良馬需要的最好的精飼料。吃的隻是其一。又沒有很大的地方跑馬。馬養得差了一點,也就用不上了。
所以祝纓覺得,自己有個差不多的馬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