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4頁)

  “我為百姓慶幸,不用在他手下讨生活。”

  金良笑得渾身打顫:“你這張嘴也夠嗆。雖如此,他在聖上身邊了,你……”

  祝纓道:“你好奇怪,我為什麼要同他比?我自己的事兒還沒做完呢!鄭大人要是因為他改了我的路子,我連鄭大人也要瞧不起了。”

  金良現在聽她這麼說鄭熹,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你這脾氣喲!”

  說笑兩聲之後,金良才低聲說了:“遇到侯五了吧?七郎說,兩件案子都不大,是王相公的意思叫你回來的,其實是為你好,你隻管認真将事情說了就好。至于聖上面前,七郎不好插手,還好有蔺、姜二位,他們會為你說話的。”

  祝纓跟段嬰确實不太好比,段嬰人家有親爹,就算不能時刻在皇帝面前,看到段琳也容易想起來段嬰,段嬰又确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祝纓呢?實在是沒什麼能夠放在皇帝面前讓皇帝想的。

  蔺振、姜植雖都是鄭熹一派的,這兩年也減少了明面上與鄭熹的聯系,大家都貓着,能貓在皇帝身邊就算是赢了。

  祝纓道:“我明白的。”

  “七郎還說,你先将公事辦完,再有旁的功夫再來見。哎,老侯爺也挺惦記你的。對了,要你好好向王相公請教。”

  “好。”

  “還有劉先生。七郎說,興許你投他的緣呢。”

  祝纓哭笑不得:“這是看中我禁罵,要送我去挨一頓吧?”

  金良也笑。

  兩人說完了正事,金良開始話家常:“這二年大家可想你了!那天我遇着了溫大,他還念叨你呢,他家娘子也想你們家花姐。你家的宅子,我們也時常去看看,免教别人看着曹昌爹娘上了年紀好欺負……”

  金良看祝纓就帶了一個曹昌,又嫌她簡樸,又說:“侯五也就是看個門,幹别的也不夠用的。要不,我再多多用心給你找幾個人吧!”

  祝纓道:“我就要這麼着回來,缺了人我找你要,不找你要你先甭管。”

  “好吧。”

  金良沒提蘇匡,祝纓就知道對待蘇匡就還照原來的意思辦,不故意踩,但也不必費心為他收拾爛攤子。

  隻有三十裡了,第二天就不用早起,祝纓睡到天亮才起床,與曹昌二人騎馬進京。

  他們到城門外的時候,排隊進京的隊伍已短了不少,祝纓是有品級的官員又奉公文,不必與普通人一起排隊等檢查,拿着公文直接進了京城。

  鄭熹不用她先去侯府見人,她也不回家,幹脆就直奔皇城去了。朝廷中樞甭管哪個衙門給她下的令叫她回來解釋,這些衙門都在皇城裡,她的門籍已然沒了,想進去得先申請。

  她到皇城門前一站,禁軍裡先有人認出她來了。雖礙于職責不能讓她進去,也不好與她喧嘩笑鬧,但認得她的人都來與她打招呼。也有得閑的禁軍跑進去大理寺裡跟熟人說:“小祝大人回來了,正在門那裡呢!”

  祝纓知道有人看她,她先不跟這些人說話,拿着公文跟禁軍這裡交涉:“叫我回來解釋呢。”

  溫嶽正在宮裡,他管巡查的,很快到了門口,道:“都圍着做甚?”将禁軍的人趕了各司其職去,他自己親自給祝纓登了個記,道:“等我向裡面說一聲。”他填了個單子,往裡頭送去,又派人給禦史台、大理寺和政事堂都通知一聲。

  等消息的時候,他倒站着跟祝纓聊起了天兒。看他也閑聊,圍觀的人又聚攏了來。

  曹昌對皇城門前印象十分深刻,死死牽着缰繩。溫嶽也注意到了他,揚揚下巴,對着他手裡的馬問祝纓:“你怎麼還帶了兩隻口袋過來?行李不叫他先給拿回家去?哎,看着也不像是行李。”

  祝纓笑笑:“我先到這裡來聽個信兒才好心裡有譜。再回家休息才能歇得安心。”

  溫嶽道:“唉,你這一路跑得辛苦呀。”

  周圍都是人,溫嶽也沒與祝纓說什麼機密話,他們說不幾句,以前相熟的李校尉等人也過來了。有說:“長高了。”也有說:“累瘦了。”還有人說:“你須呢?怎麼不留須?”

  祝纓從來就沒個須須。

  福祿縣雖熱,空氣濕潤,祝纓也不天天在外頭曬,人也沒怎麼黑。倒是這一路跑得确實累瘦了一些,既清瘦又顯高挑,面白無須,還帶着點二八少年的樣子。